湯一的小公寓門前,湯可守了兩天也沒看見她。第3天,父母從新加坡趕過來,他不得不領著他倆守在金金大廈門口,等湯一下班,可是連著幾天,也沒碰見湯一。湯可在一層大廳前台打聽湯一的工作樓層,工作人員卻不肯透露半點信息。無奈下,一家三口趕往湯夫人住的養老院,前台的女護士查看完記錄後才說:"湯夫人已轉院治療。"
最後,湯可去律師事務所找丘律師,丘律師領他去會客室,將湯夫人的病情,以及財產繼承權公證已批下來的事,簡明扼要地說了遍。意思就是湯正的遺產,從此以後全由湯一繼承,與其它親屬無關。
湯可沒有接話,靜靜聽完,微握著拳頭,起身前歎了口氣。丘律師在走廊送他,湯可想起什麼,扭頭就問:"對了,丘律師,你知不知道瑪利亞福利院,跟我二嬸有什麼關係?"
丘律師愣一下,思索片刻才回他,"湯一是從那裏出來的孩子。"
"就這樣?所以二嬸才會想著花錢去投資福利院?這也太胡扯了吧!"
"聽說留任的老院長,是湯夫人小時候的養母。"丘律師說這句話的聲音有點低,在廊道走動的人不少,但湯可還是聽明白了。可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的是,養療院病房裏的女護工是老院長的人,懂得利用催眠方法,長時間控製住桑的意識,這也是湯一不久前向丘律師坦白的事。
月色朦朧烏雲籠罩,壓著雨勢飄飄落落,剛入冬的夜風有些刺骨,風聲嗚咽在窗台。教堂裏燈火溫暖,鋼琴聲悠悠傳開,幾位修女捧著聖經,從側門離開,分別往孩子們的房間去。
矮小身材又穿著講究的年長男人,提了個小水桶,裏邊密密麻麻的小烏龜,由側門進去,將水桶擱牆邊,用手帕擦手,指腹隱約有濕潤血跡,濃厚腥味讓一旁坐著彈琴的老院長,皺起銀白的兩條眉。
"弟弟,別動粗。"老院長說完,抬手翻一頁樂譜,垂著臉繼續彈奏。
"是那孩子先咬我!"男人咬牙切齒,將手帕扔進垃圾簍,走近她身後,"姐姐,你甘心嗎?"
琴聲繼續,幹枯手指仍十分熟練,在黑白鍵上靈活,老院長聲音比剛才沙啞,"阿桑可能快不行了。"
"哼,沒用的家夥!枉費了那麼長時間。"男人撇嘴,臉上褶皺被燈光照暗,小細眼幽冷。"姐姐,你說我們怎麼會弄不過那孩子……誰!"他猛地扭頭,看向遠處角落。
一身黑衣的湯一,束著長發,帶著冬雨的濕冷,布料濕成更深的顏色,身型又黑又細,站在那像根柳枝一樣,沾著雨水的眼眸,泛滿冷光。
開口語氣夾著冰渣,"12點零2分,你的女兒,貝高赫安麗拉·桑……離世。"
琴聲驟停,老院長側過臉瞪她,眉眼獰惡陰沉,又明顯的震驚,她站起身來,手掌撐在琴鍵上,扯高嗓門問:"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姓氏!你怎麼知道的!!"
琴鍵同時發出幾個聲調,在偌大教堂中沉重拖長,氣氛一下慘淡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