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悶悶無力的連響3秒,隔著玻璃閃了閃銀光,天花頂長長燈管跟著閃了兩下,木床上的小女孩拉高被子蒙頭,把正在講"故事"的聲音隔開些,幾秒後被子被扯掉,修女一臉虛笑,彎彎眼睛綴著嚴厲,小女孩一下子就發起抖來,下巴被掐著,"Miss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小女孩哇一聲哭叫出來,一雙小手胡亂拍她手腕,驚恐不安一下牽動臥室裏的其他小朋友,哭聲漸漸多了起來,修女鬆開手,搖搖頭扶了下額,她快步拉房門準備關上,兩指寬的門縫,突然伸進一隻黑色手套,門被頂開,她不解地退後,纖細的黑衣人,帶著濃鬱的酒精味,隻露著一雙眼睛。
"你……"修女剛開口,脖頸處一陣刺痛,接著一團白霧撲麵,她又退後了些,無力地滑向地麵。
臥室裏的十幾個小朋友哭的哭,愣的愣,看著黑衣人走進房間,哭聲更響,湯一掃視他們的臉,抓起一個沒有哭喊的男孩問,"你打過小烏龜嗎?"
男孩臉上有大小不一的傷疤,帶血跡的下巴是新傷,他擰眉帶著生氣,"打過!"
"剝過貓皮嗎?"
"剝過!"
"以後還想繼續嗎?"
"不!我不!我不要!我討厭這些!"男孩拔高音量回湯一,瘦瘦的肩膀抖動著,可能牽扯到身上某些傷口,正張嘴大口喘氣,倔強的盯著湯一。
湯一往他手裏塞了張紙,拽他起身,讓他站了起來,"帶其他孩子離開!永遠不要記起這裏!"
"永遠!永遠!"
十幾分鍾後,一群手牽手的小朋友,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往一個方向走,領頭的男孩在一家店麵的燈光下,打開那張紙,這是一張手繪的路線地圖,簡單明了,往這路線走,是國際兒童服務中心。
在臥室裏醒過來的修女,睜眼就猛地咳嗽起來,她爬起身去摸脖子,一手心的血跡讓她不禁尖叫,顫巍巍地扶牆往教堂去,一路張口大喊也沒引來半個人。
教堂有兩個通向兩邊的側門,正門敞開著,地上躺著淺灰西裝的老男人,一動不動,半臉血跡已經幹涸,睜著眼睛猙獰驚悚。修女再次尖叫,拔腿往外跑,腳下一滑重重摔倒,費力爬起哭著又跑,一時半會忽略了濃重的汽油味。
雨水漸小時後院裏,老院長坐在輪椅上,湯一隔著她五六米,手裏握著一根長長樹枝,在泥地裏畫著什麼,昏黃燈光將雨絲映成細細柳絮,黑暗雲層內又閃了條電光。
"如你所願了吧,孩子。"老院長問她,用手抹去臉上雨水,銀色兩根長辮濕答答地貼在身前,她又用手去捏發尾,水滴落在泥地裏。
"是桑告訴你的吧,真難得,我的孩子一般到死也不會透露自己的姓氏……所以,是她在養療院被催眠的時候,你套出來的吧。"老院長帶著譏笑說完,又仰起頭笑了笑,"貝高赫安麗拉,我都快要忘了自己的名字……"
"老院長,你甘心嗎?你弟弟問你話,怎麼不回答,現在他想聽也聽不到了。"湯一垂著眼,看泥地裏的圖案,六角星盤著一條蛇,她用樹枝加深描線。
"不甘心啊……如果我再年輕20,不……10歲也行,嗬嗬,傻孩子,沒有我,也有別人,這世界本來就需要有人來當魔鬼。"
"你們可以自己當魔當鬼,當神也行,但是,牽扯一批又一批無辜生命加入,淪為你們的利益,害了無數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