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越發瘋癲,指尖卻在顫抖。
她慢慢地後退了兩步:“誰也別想審判我。”隻有她自己可以。
隨即,一轉身,她竟然直接往身後的懸崖跳了下去。
她轉身一落之後,眾人的聲音還在徘徊。
“他瘋了嗎?那下麵是罪業鬼河!”
“他就是個瘋子,我當年就說蒼雲主看走了眼,早晚要出事。”
“嗒、嗒、嗒...”伴隨著眾人議論的聲音,一個奔跑的聲音隱隱穿透了人群。
那人一身華麗的白衣,淡藍色長靴卷起了地上的灰塵,他一抬腳,跟著她跳了下去。
“嘩!”一方石子在懸崖上滾落。
她並沒有落下去,而是右手被人抓了住,她錯愕的抬頭看去,厭倦的表情停了下來,隻見他艱難地一隻手抓著懸崖邊,一隻手抓著她。
“七哥哥?”
“阿九...”他神情複雜,欲言又止,好一半天才道,“...跟我回去。”
話音一落,她凝了眸色,厲聲道:“回去做什麼?接受審判?”
“不是...”他由於用力,有些難以支撐,想說什麼卻也沒說。
罪業鬼河的煞氣在下麵升騰,泯滅了所有可以用的法術,它似乎在召喚吸引著懸崖上掛著兩人,已經急不可耐了。
她瞥了一眼下方的黑海,一咬牙:“長澤!放手!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承擔,用不著你在這裏裝好人!”她說著,抬起了另一隻手去掰長澤握著自己的手腕。
“阿九!”長澤緊緊拽著,竟怎麼也讓她掰不開。
鬼河中的煞氣撲麵而來,仿佛變成了一雙雙手在拽著她下墜。
“嘩啦...”石頭再次滑落,長澤抓著懸崖碧的手不斷地滾出了鮮血。
她閉了閉眼睛,拆落了頭頂高束的簪子,快及腰的長發披散,音色淡了下來:“七哥哥,我回不去了。”話音一落,她手上的簪子化作了一支滿是黑氣的長箭往長澤的前臂上戳了上去。
“嘀嗒。”一滴滾燙的血落在了她的臉上。
她發誓她這一手是下了狠手的,都已經把他手臂戳穿了,上麵還殘留著濃重的黑色戾氣。
可是,他還是緊緊拽著她。
她急了:“我讓你放手!長澤!”
“好。”半天,他費力地吐出了一個字。
卻未料,他竟然放開了抓著懸崖壁的手,將她拽入懷裏,往鬼河裏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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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慕玖突然從夢中醒來,摸了摸額頭,滿是汗水,再看向四周,原來在自己的宿舍裏,吳聲趴在一旁已經睡著了,而自己身上蓋了一塊吳聲那九塊九買來的毯子。
回了回神,慕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淩晨兩點了。
“我怎麼會做那個夢?”驚魂未定,慕玖站起了身,手一揮,吳聲睡到了自己的床上。
再看向窗外,慕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是了,就是從那時起,她泡在罪業鬼河裏泡了三百年,竟然沒被泡死,還得了一雙特效紅眼,痛覺也給泡沒了。
至於長澤,也是從那時起,走散了,再見麵時,他已經是仙君了,而她也不再是九公子了。
同一時刻,紀無修才回到家,看著有些不大熱鬧的寒樓,眼色不大高興:“果然,等她上了帝都大學後,就辦走讀吧。”住校什麼的壓根不用考慮了!
說著,紀無修看了一眼家裏陳列的小熊玩偶、漁網、鬼娃娃石雕、貓咪墊子…
一群鬼怪,鬼迷日眼地望著他。
唔…他要不要跟他們打一聲招呼呢?
還是算了,他平常講的話夠多了,說起來也是奇怪,他這人有時候話還是挺多的,還特別能說,按照他家阿玖所謂的因果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世沒長嘴,這輩子多長了一個。
跟小鬼們對望了一會,紀無修折進了浴室,扯掉了領帶。
他的衣服一直穿得板正緊實,因為求生欲緣故,穿得多是偏厚的,什麼也不露。
這會兒浴室裏,熱氣騰騰,他脫下上衣,一旁的鏡子沾著不多的霧氣,隱隱倒影著他那極好的身材,他帶著二頭肌的左側前臂上的胎記也被映了出來。
那胎記像是一塊疤,很奇怪的是分布在前臂上下兩側,十分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