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過一座山,找到了陳王駐紮的軍營。營地不大,顯然是不打算久待。到了陳王帳內,陳王身穿一身鴉青色束袖長袍,正在研究地圖,一副銅黃色戰甲威猛地立在床前,顯然是隨時準備出發。

見到沈奕歡進來,立馬上前迎接,“戰場上刀槍無眼,小姨不用親自前來。還是到附近的村莊住下,等消息便是。”

“我們是打算在山腳下的村莊裏落腳,不會耽誤你們的。眼下情形怎麼樣了?”

陳王歎了一口氣,“山裏的私兵基本上都拿下了,隻有三百人一直守在山頂,誓死不降。去往山頂的路隻有一條,名叫豪刺。因為那裏兩山相夾,狹窄如豪豬的毛刺,以此得名。

那裏一次隻能通過一人,易守難攻。周圍的山又十分陡峭,土地濕滑難以攀援,還容易遭到敵人的亂石伏擊,眼下還在找突破的方向。”

沈奕歡了解了一番後,也不好一直在這裏打擾他們,她將從太寧鎮得來的特產全部留給了陳王,帶著沈明傑回到了村莊裏。

這是一個荒村,沒村民,隻有負傷的士兵和俘虜。

沈奕歡準備休息一晚,明天在周圍實地探查一番,盡自己的能力幫助陳王。

夜晚的山林是危險的,除了鳥叫聲,還有猛獸嘶吼的聲音。仔細看一隻黑色的小野豬正在地上用頭拱著菌子,正當它大快朵頤地享受美食的時候,一隻看不清身影的猛獸動了。它朝著野豬發起了猛烈攻擊,幾番追逐後,一陣痛苦的嘶鳴聲響徹山林,驚起滿山的飛鳥。

沈奕歡也驚醒了,她渾身被冷汗濕透,白芷給她倒了一杯水,她一口氣灌下,努力平複心情。她終於明白了,難怪一路上的環境會讓她有一種熟悉感,是因為在她夢境裏,薛明瑾就是在這一帶被殺害的。

那是一片狹窄的山路,薛明瑾一人一馬穿過,還沒等後麵的隨從跟上,忽然從道路頂上的夾縫裏衝下一隊人馬,薛明瑾敵不過,最終被亂刀砍死,血肉模糊。

山中的清晨煙霧朦朧,嬌嫩的山花歡喜地捧著晶瑩的露珠,一雙雙腳出現,帶走了她的露珠,失去寶貝的山花委屈地低下了頭。

沈奕歡再次來到軍營,陳王已經穿戴整齊,他準備在清晨出其不意,發起強攻。

沈奕歡攔住了他,“那條山路,乍一看好似是將兩座山橫穿隔開,可其實上是通著的,隻是從下麵仰視的角度發現不了。隻要想辦法從寫著豪刺的路牌往上爬,就會看到一個夾縫通道,可從那裏進攻。”

陳王大喜,顧不上詢問沈奕歡是如何知道的,連忙去定製戰術,排兵布陣。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來到山路口,對麵負責監視的私兵拉起警報,他們在路口和側邊的山峰上嚴陣以待。

陳王先是派出一個小隊,往山路裏丟稻草。緊接著一隊人立刻射出火箭,一瞬間火光四起,正麵的私兵們全部從山路的另一頭往後退,占據一個絕佳的視野點,挽弓搭箭,瞄準了路口,他們有信心,隻要有人敢從路口出來,就必死無疑。

側邊的士兵被煙霧遮擋了視線,但他們也不著急,畢竟要從側麵上山比登天還難,他們握緊長矛,做好準備,盯著沒有煙霧的地方。

正當所有私兵都被吸引的時候,剛才投放稻草的隊伍已經搭起了人梯,在煙霧的掩護下,翻到了上麵的夾縫通道。

弓箭手先行,將正麵的私兵射中,後麵的人趁機跳到地麵上,很快就將近處的私兵殺了個幹淨,側麵的私兵也發現了不對勁,連忙過來支援,還有人上山去通風報信。

看到動起來的私兵,陳王知道時候到了,一隊人馬立刻拎著水桶動了起來,他們上前將火撲滅,剩下的人踏著火撲滅時產生的煙霧往裏衝,陳王很快就攻到了山上的據點。

士兵們以壓倒式的武力,快速將私兵全部剿滅,袁毅行被抓。

薛義趁亂躲進了山林中,當私兵來報信的時候,他就準備好逃跑了。隻是山路崎嶇濕滑,他幾乎可以說是連滾帶爬。忽然,腳下傳來刺痛,薛義低頭一看,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小腿。他直接摔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哀嚎。

陳王收起強弓,騎在馬上,一種凜然的王者正氣從他的身體裏迸發而出,薛義渾身發抖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