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輕舟牽住狄玉的手,學著她以往哄自己時的小動作,捏捏手腕,揉揉虎口,但他勁不大,就跟撓癢差不多。

狄玉有點想笑,這其實就是個轉移注意力的小把戲,因為小夫郎總受傷,容易摔,三天兩頭就得擦藥,他又怕疼,有時候會躲,狄玉就會攥住他的手,又捏又揉,再跟他說說話,這藥就擦完了。

這個辦法顯然是有用的,至少狄玉現在的目光全落到了晨輕舟身上,壓根沒注意到一旁肖茗天的動作。

肖茗天拿出桑皮線,打量了兩人幾眼。她其實不太想打擾人家恩愛,但是這傷口剛剛撒了金創藥,針她都燒好了,總得知會一聲。

“那個,您把手搭在桌上一下,我要開始了。”她本來還想提醒一句可能有點痛,忍忍就好了,但是想到這人剛剛不假思索弄傷自己時的狠厲,這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晨輕舟一見到那有點彎的針,頓時緊張地拉著狄玉問:“這,這是要做什麼?”

狄玉捏住他的下巴,把臉往旁邊一轉,“別看,縫兩針而已,好得快一些。”

“什,什麼?”晨輕舟哪裏聽過這種事,窩在那小小的柴房,他隻知道生病了吃藥是最好的,再多一點就是昨兒的針灸,這縫傷口哪見過啊。

上次縫鞋底時被紮了幾隻針,那就疼了他好些天,這,這燒過的針穿在皮肉上,得多疼啊!

晨輕舟嚇哭了,這雙眼就跟那山林裏的泉眼一個樣,源源不斷湧出水來。

狄玉見他哭,心裏居然有幾絲扭曲的快感。

晨輕舟是在乎她的,他都為自己哭了,真可憐,水霧彌漫的眼睛真好看,皮膚都悶得有些紅了。

這份變態很快就被心痛衝散,她看不得小夫郎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哭,好看,但揪心。

攬住晨輕舟,俯身在他耳邊低語:“閉上眼睛來,看不見就不怕了。”

“好。”晨輕舟抽噎著回答,結果下一秒,一雙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擋住了所有視線。

狄玉:“?”

她差點就笑了,壓著嘴角不知道怎麼說。

晨輕舟也沒覺得不對,被縫的不是他,那害怕的自然也不是他,他隻是擔心妻主會有事,既然妻主都這麼說了,他自然得幫忙。

隻是,隻是……

手心癢癢的,是狄玉的睫毛在撲扇。

純情的人不禁逗,哪怕是一點小動作都容易臉紅,這才剛哭過,就又被弄得紅了臉。

黑暗之下,針尖刺破皮膚的痛楚更加清晰,拉拽牽動著神經,一下比一下疼。

狄玉發現自己錯了,人都是不同的,殺手總得會點救命的東西,她有給自己縫過針包過傷疤,也曾嚐試過正骨,都很疼,但她必須保持警惕直視自己的傷口。

看得多了,逃避一回居然還有點疼。

不知過了多久,肖茗天終於弄完了。

晨輕舟放開手,貼心地替狄玉擦掉額間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