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輕舟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答。

這個問題,從來沒人問過他,他一直都是在麻木重複自己的生活,那樣肮髒的過去,又怎會有人詢問他為何不說。

他不是突然就這樣的,晨輕舟的一切都是攜帶著出生的,他的不幸,他的命,沒人告訴他受傷或難受要求救,她們隻是反複叮囑他,不能麻煩別人,人們都討厭麻煩,他隻需要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我……”晨輕舟囁嚅半晌,“我不想讓你不高興。”

“為什麼?”

“你不喜歡我生病,難受要花錢,看病也要花錢,況且我沒什麼事,過一會就好了。”

狄玉突然想到,晨輕舟曾經受過傷,發過燒,這些事她都有記憶,原主從來沒關心過他,甚至沒有問一句話,她隻在乎晨輕舟能不能做飯,壓根不管人的死活。

在這樣的環境裏成長,晨輕舟沒有了求救意識,一味地選擇自己扛。

“輕舟很乖,不會討厭的。”

深吸口氣,狄玉抱住晨輕舟,說:“別怕,不會再打你了,有什麼委屈盡管說就是,生病也要說,我發誓再不會打你了,若是再犯,我便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晨輕舟終於抬眸看她,眼裏映照出狄玉虔誠的臉。

這樣的表情,出現在曾經最害怕的人身上,微妙而陌生。

晨輕舟抿著唇,幾欲張嘴,許久才道出聲音,“妻主……你變了,你,不像她。”

狄玉先是一愣,她似乎沒想到晨輕舟會這麼直接問,過了好一會才回話,“嗯,我的確不是狄玉。”

晨輕舟也沒料到她答得如此爽快,坦蕩如砥。

“我不是原來的狄玉,或許你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切我會跟你解釋,你先答應我,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麵對狄玉這一次的詢問,晨輕舟終於不是瑟縮閃躲,而是木訥地點了頭。

“我,那我該怎麼稱呼您?”

“噗嗤。”狄玉笑了。一半是氣一半是樂,又對小夫郎小心翼翼問出這個問題而頭疼。

她醞釀一番,開口:“我本名也是狄玉,意外來到這兒的,真正的狄玉已經死了,你若願意跟著我,那我便是你的妻主,若是不願,起草合離我也不攔,選擇權在你手上。”

她看向晨輕舟。

哪有什麼選擇權?這個世界平民百姓之間隻有休夫,沒有和離一說,晨輕舟若是真和狄玉和離,估計連村子都不能待下去。

狄玉卑鄙利用了這個時代對晨輕舟最不利的點。

而晨輕舟壓根就不是這麼想的,他隻覺狄玉說出那句話時,自己整個人都是割裂的,短短兩日的美好悉數湧上心頭,讓人感覺窒息難受。

真正的狄玉不在了,那個總是打他,總是對他惡語相向的人不在了。

“我,我想跟著你。”晨輕舟結結巴巴道。

計謀得逞,狄玉粲然一笑,撫摸著他的腦袋,“不必內疚,她死是她罪有應得的,你不欠她任何,你既願跟著我,喚我一聲妻主,那我便不會委屈你,可好?”

小夫郎依舊是怯懦的模樣,眼中卻充滿了希冀,“妻主。”

狄玉將他抱起,一手摟著肩,一手托著屁股,跟抱小孩似的,讓晨輕舟把下巴擱她肩上。

“你能明白就好。”就算不明白,狄玉遲早也會將他開導出來。

晨輕舟被抱著,別扭極了,連連說了幾個不要,見狄玉壓根沒搭理他,晨輕舟隻能埋頭閉嘴。

這個妻主,真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