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婉兒轉過頭,上下輕輕地打量著一身華服,麵容嬌豔的藍語歌,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色彩,平靜的像是死水。
半晌,她才緩緩地開了口:“你現在既已經是陛下的蘭妃了,你還想要什麼?”
“姑姑,我不願意屈居她之下。也不知道她們母子到底對陛下施了什麼法,陛下仍舊是三天兩頭地往她那兒跑!”藍語歌心中盡是委屈,雖說她豔冠六宮,但景軒帝對她依舊不冷不熱,特別是她在入宮半年依然沒有身孕後,景軒帝對她就格外地冷淡了,近期又納了兩位美人。
“那你想我怎麼樣?”藍婉兒經曆了崔嬤嬤和墨文瑜的事情後,早已經將紅塵瑣事丟在一旁,一心向佛。隻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想到自己十七歲時,墨子玉和她一起在漠北國騎馬奔馳在草原上的情景。
那時的她是多麼幸福啊!
“重掌鳳印,管理六宮!”藍語歌眼神灼灼地看著藍婉兒,鮮活的容顏在燭光下居然有一絲憔悴,就如同繁花中的一抹枯葉一般。
藍婉兒淡淡一笑,輕撫藍語歌的鬢角道:“你不懂烏頌娜兒對於墨子玉的意義,放手吧!”
烏頌娜兒對於墨子玉來說是戰利品,是多年苦難征戰生活的終結;是青春,是年輕時的美好回憶;是執念,是多年求而不得的結果。
“她已經年老色衰了,還有什麼意義?”藍語歌不屑地垂下眉,如今的她風華正茂難道還不敵這樣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
“語歌,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你以後慢慢就會懂的!”藍婉兒輕聲勸道。對於兒子墨文瑜的選擇,現在她也逐漸開始理解了。
“姑姑,您真的忍心看我們漠北國的女子在這宮中一敗塗地嗎?”藍語歌氣惱地問道,眼下這個藍婉兒真是讓她覺得無比陌生。
“該說的,我都說了。這宮中的鬥爭本來就沒有贏家!”藍婉兒轉過身繼續念誦起經書來。
見藍婉兒不再理她,藍語歌氣惱地站起身往謹身殿走去。景軒帝已經五日都沒有來找過她了。今天,她要主動出擊,若能懷個皇子公主還怕掙不來一個貴妃名分嗎?
剛走到謹身殿前,在黑夜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一個不該出現在宮中的人影。夜風吹拂著他空蕩蕩的右邊衣袖,顯得那麼的刺眼,此刻他正噙著奸笑從謹身殿內走了出來。
迎上了身穿淡黃色雲錦華服,頭上挽著飛仙髻的藍語歌,他頓了頓,神情呆了半拍,轉而眼色一黯垂下了頭準備離去。
“站住!”藍語歌緊抓著金色花紋的披帛大喝一聲。
這人並不言語,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個等待宣判的罪人一般。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既然走了,就別回來了!”她清了清因為緊張而發緊的喉嚨說道。心裏卻沒有了憤恨,一腔遺憾仿佛在心中某個角落散開來。
若……若那天她跟他走了又會怎麼樣?
很快,她丟掉了這個荒謬的想法,她藍語歌是要做皇室花朵的女人,怎麼可能當一個村野匹夫的妻子?
這人點了點頭,快步地往反方向走了過去,漸漸消失在了黑夜中,仿佛也帶走了曾經的美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