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給砍成兩截的十八人還未死去,楊君目睹他們痛苦的樣子,心中不忍。哎,大家都是漢人,要怪就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遇到這個絕世凶人了,這個家夥果然很殘暴啊。罷了,好歹俺是一個中國人,怕死的不配當中國好漢。於是楊君拔出身旁一名青年的佩刀。那名青年由於驚嚇過度,竟全然不覺。
楊君走上前,一刀劈在田麒麟的咽喉。
田麒麟喉頭“格格”兩聲,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就此斷氣。
楊君移步,在大廳繞了一個圈子,把受傷漢人—一砍死。
他這番行動,場中任何人也料想不到。史遷世想要阻止,然而相距太遠,更因石虎在場,那裏敢出一下聲,移動一下身體?隻急得猛流汗,心想:這少年恁地魯莽,剛才差點給田麒麟殺死,怎地如今又重蹈覆轍,犯上同樣的錯來?
石虎也不阻攔,隻是看著弓真,眼睛露出笑意。待得楊君把十八人殺死,忽然道:“氐人少年,你叫甚麼名字?”
弓真道:“我叫楊君。”
石虎道:“你為甚麼殺掉他們。”
弓真道:“他們反正是必死的了,與其留在世上多痛苦一會,不如一刀了結,免得他們在世上多添痛苦。”
石虎道:“你的心腸倒是好得緊。”陡地厲聲道:“我要殺的人,你偏偏插手,難道你不怕死?”
他這一番厲聲說話,嚇得人人心頭一震,雖然明知不是對著自己說話,卻都害怕得心頭直要從口裏跳出來,均想:這氐人小子忒大的膽子,竟敢惹上這殺人王,他的小命隻怕不能多保一刻。
楊君道:“怕,我怕死。”同時心裏想的是,但是我真的無法做到看著自己的同類就這樣痛苦的連死都不能,我以為我已經見過了這個時代的殘酷,可是,也許真正的殘酷再這個男人上位之後吧,可惜我沒有能力殺死他啊,武功有時候真的很重要。
石虎道:“你怕死,卻敢管我的閑事?”
楊君道:“我怕死,但我覺得非做不可的事,還是非做不可的。大丈夫生於天地不求縱橫天下,但求為心無愧,心中所想卻不敢去做是為小人,不配成為丈夫。”
石虎臉色一沉,史遷世的心也沉了下去。
誰知石虎卻鼓掌道:“說得好!我們喝酒去。”
楊君愕然道:“你不是要殺我嗎?”同時心裏想到,不會是我的王八之氣一下子爆發出來了吧,難道我身體裏麵有傳說中的主角魅力嗎?隻需虎軀一震,萬世暴君就被我給震住了?
石虎大笑道:“這裏所有人當中,隻有你還像個人,有這個膽子,跟我頂撞說話。我不找你喝酒,卻找誰去。”
嗯,我是去還是不去呢?去的話我肯定不會死,而且還可以和這個凶人套點交情,不去我肯定是必死無疑。哎,我還是留著有用之軀以後再為革命事業做貢獻吧。而且還可以趁機在他身上套套冉閔的消息,不過還是算了,好像史書記載他們兩個是天生仇敵啊,一直關係很差的樣子。喝酒就喝酒吧,一切隻是為了活下去啊。楊君在聽到石虎的話後,在內心深處想道。
崔府內府的花園,英英相雜,泉流繞介,比諸招婿館的金碧堂皇,這份雅趣的境界又高了一籌。
石虎、楊君對案而坐,鄭櫻桃在旁侍酒。鄭櫻桃把大彝置於火爐之上,以扇子輕輕扇火,把美酒溫得微燙,酒香四溢,親手拎起一柄鬥,勺起熱酒,緩緩流進酒爵,儼然一名服侍丈夫和客人的賢淑婦人。
石虎舉爵道:“楊兄弟,先飲為敬。”一口幹盡爵中美酒,鄭櫻桃又為他添了一杯。
楊君喝了一口,隻覺辛辣無比,難以入喉,不停嗆咳起來。心裏想到,這古代的酒還真不怎麼樣,雖然我不喝白酒。但是這酒確實是難以下咽,以後有機會讓這些古代人知道什麼是好酒。
石虎問道:“你沒有喝過酒?”
弓真搖頭。
石虎笑道:“許多人第一次也是這樣,以後多喝點,慢慢便會愛上它了。”
楊君好奇道:“你第一次喝酒,也是像我如今這樣?”
石虎淡淡道:“那次我喝了十鬥。”
一樽酒是一升,整個大彝,才不過能盛一鬥酒;他第一次喝酒,便能喝上十鬥,酒量真是驚人!
楊君歎道:“我倒寧願喝酪漿,好歹也算是飲料吧。”
石虎大笑道:“我石虎從不勉人所難。櫻桃,你找一碗酪漿給弓兄弟,要熱騰騰的。”
鄭櫻桃應了一聲,起身去找酪漿去。
石虎自斟自飲,又幹了三杯,問道:“楊兄弟,你是何方人氏?”
楊君道:“我是夷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