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鴛以為出嫁後不會再收到家裏的禮物,欣喜若狂地圍著箱籠,這邊看一看,那邊瞧一瞧。
四爺“嘖”了聲:“就這麼高興?”那雙微揚且深邃的眼眸裏透露出些許的嫉妒和不滿。
是他給的東西還少嗎?怎麼從未見她用那滿是驚喜的眼神望著他?
文鴛嘟著小嘴,喜滋滋道:“當然高興了,原以為不會再收到的東西,忽而就出現在眼前,這叫驚喜。”
她指著那盒點心,揚起小臉,得意洋洋地:“這裏頭肯定有我愛吃的滴糕、甑糕,還有雪花酥。”
四爺半信半疑地打開來看,裏頭確實裝著幾樣點心。
文鴛興衝衝地介紹道:“這些都是樊樓賣得最好的點心,每天都供不應求。昔日在家中時,阿瑪都會早早使人排隊給我買。要是公務閑時,阿瑪還會親自排隊去買。”
想起阿瑪,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彎起。
樊樓是四爺從戶部回府裏的必經之路,他偶爾也瞧見過鄂敏,但他以為鄂敏是去那應酬或是用膳。
樊樓最出名的不是糕點,而是東家祖傳的自釀酒,再是吃食。鄂敏又不是缺銀子的人,去多幾回也是常有的事。
文鴛淨過手,捏起一塊遞到四爺手裏。
四爺不喜甜,剛要拒絕,便瞧見那雙瀲灩漂亮的水眸,用嬌軟甜膩的嗓音地讓他嚐一下。
他抵抗不住,輕笑著點點頭,便就著她的小手吃起來。
自文鴛進府後,許是她全心全意的依賴和信任,讓四爺覺得她需要嗬護,珍視。
除了公務繁忙會宿在前院,其餘時間他都在蘅蕪院歇息。
日頭西斜,光線慢慢變暗,屋裏的奴仆怕主子碰到,早早點起燭火。
武氏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來回踱步,聽見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她急忙回頭:“如何了,可見到爺了?”
她以為主子爺看重子嗣,看在孩子份上,斷不會怪罪於她隱瞞消息。
可自她傳出有孕,主子爺一回也沒來瞧過她,隻派人送了三匹布料,一套首飾來。
眼下又傳出府裏進新人的消息,她哪裏還坐得住。
青黛行了一禮,支吾道:“格格,奴婢沒能見到主子爺,打聽了下,說,說主子爺去,去了瓜爾佳側福晉處。”
武氏的臉色變了變,借著喝茶的動作掩下眼中的慌亂與不安。
她輕聲吩咐“你速去蘅蕪院請主子爺過來,說,說我肚子難受,快去!”
“格格,這怕是不妥!萬一,萬一主子爺怪罪可如何是好?”
青黛有些猶豫,主子爺對格格隱瞞有孕一事頗有微詞。要是再借著肚子生事,恐怕會消磨主子爺的情分。
孕期的煩悶加上接連的惶恐不安,武氏心裏窩著火,厲聲嗬斥道:“叫你去就去!何時輪到你質疑我的命令!”
青黛有心想勸阻,但武氏的理智早就被恐懼替代,壓根聽不進去奴才的勸說。
見支使不動她,武氏壓抑著怒火,指著一旁的彩蝶:“你,你去!務必要把主子爺請來。”
彩蝶連忙應了聲。
麵對青黛不讚同的神色,彩蝶臉色如常,給武氏倒了杯熱茶,便拉著人出去了。
“你真的要去請主子爺嗎?”出了裏屋,青黛便迫不及待地問彩蝶。
“還是去請吧。”彩蝶點點頭,壓低聲音道:“今日你去提膳時,格格家裏遞了消息進來,說咱們府裏又要進人了。”
青黛驚愕地抬起頭。
“不然格格怎會這般急切。再說,格格位分低,要是將來小阿哥不能養在身邊,咱們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費了。”彩蝶繼續道。
青黛知曉事情嚴重,當下也不再勸:“你去吧,快去快回!格格這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