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披著外衣,坐在暖炕上,大聲道:“去把爺私庫的單子拿來,好好給你側主子瞧瞧。”
聲音透過紗簾,直鑽進文鴛的耳朵。
文鴛:“………………。”這倒也不必這麼大聲,她又沒聾。
瓜爾佳府,富察氏滿眼笑意地把一件繡有海棠花樣紫羅蘭色衣裳燙好,輕柔地拾掇進箱子裏。
周嬤嬤微微歎氣,夫人這是又想格格了。自從格格嫁進貝勒府裏,夫人沒少擔憂。
幸好,明日便是格格的回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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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隻要是歇在蘅蕪院,一貫是不需人伺候更衣。
這天他剛起身,文鴛便從後麵抱著他的腰,靠在他背上蹭著,靜靜等醒神。
四爺坐在床榻邊,將她摟進懷裏,親了親她的小臉,驚奇道:“鴛兒,今日怎起的這般早?”
將近十日的相處,文鴛的作息習慣早已被四爺熟知。
他不止一次質疑鄂敏養閨女的的能力,這幸虧是進了四貝勒府,這要是去了別的阿哥府上……。
這可怕的念頭想起,四爺的臉色瞬間便黑沉下來。
他驚覺,他竟是不能接受她嫁與旁人,哪怕那人是他的兄弟都不行。
她…隻能嫁與他。
這獨有的占有欲,讓四爺眉心蹙了蹙。
文鴛抱著四爺,臉上滿是眷戀,隻聽她用軟糯糯的聲音道:“今日要回家,我當然得早些回來。”
待困意散去,文鴛便推開四爺,招呼人進來伺候。
文鴛還沒收綴好,四爺就已淨室出來了。
她抬頭看他,四目相對間,一時都有些晃神。
成婚近十日,兩人都未曾見過彼此間未拾掇好的模樣。
四爺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淺淺上前親了親她的唇,才說道:“爺去前院一趟,早膳亦不必等我。”
文鴛笑盈盈地應了聲好。
福晉自起來後,便一直心情不錯。
念完經後,她並未像往常般逗留在小佛堂裏,而是一早便坐在暖炕上。
待羅嬤嬤進來後,福晉一把抓過她的手,期待地問道:“怎麼樣,蘅蕪院裏鬧起來沒有?”
不想,羅嬤嬤搖搖頭:“奴婢還未曾收到消息,派去蘅蕪院打探的人,也未見到院子裏鬧起來。”
福晉喃喃道:“這不應該啊,難道她就真這般老實,咬著牙往下咽?”
“再探,瓜爾佳族精心養大的格格,我就不信她會這般沒氣性。”福晉沉下臉來,眼色冷厲道。
文鴛用過早膳後,正要使人去前院喚四爺,就見林嬤嬤臉色陰沉地走進來。
“嬤嬤怎的了,這一大早的,誰惹你生氣了?”文鴛不解道。
麵對主子,林嬤嬤努力緩和著臉色:“主子,這是東院那邊派人送來的禮單。”說罷,便過來一張單子,咒罵道:“這東院簡直是欺人太甚,主子,咱們就不該輕易把掌家權讓給那邊。”
看過禮單的文鴛,並未像福晉幻想的那般暴跳如雷。
她嘴角漾起一抹笑,動作輕柔地把禮單合起來,遞還給林嬤嬤:“去,把這禮單交給秦嬤嬤,讓她送到前院去。”
“主子,這能行嗎……?”林嬤嬤有些猶豫。
“怎麼不行。”文鴛慍怒道:“他後院妻妾弄出來的攤子,就該他收拾。”
“你以為隻有東院在裏頭沾了手嘛,我看未必。”文鴛嘲諷道:她烏拉那拉氏倒是甩得一手好牌,坐等我與東院鬧起來,好趁手收回這掌家權。”越想越氣,她順手直接就把桌上還未收拾的飯菜殘羹一把掃落在地。
“主子息怒……。”林嬤嬤等人生怕碎片濺到主子身上,忙讓人進來打掃。
“這是怎的了,鴛兒為何生這般大的氣?”久等文鴛未至的四爺,打算親自回蘅蕪院裏接文鴛。
隻見文鴛冷冷瞥了他一眼,拿過被林嬤嬤順手放在一旁的禮單冊子,狠狠砸在四爺身上:“看看你後院妻妾幹的好事,都怪你。她們都欺負我…,連你也欺負我。”
看見四爺的身影,文鴛頓感委屈,眼眶通紅,竟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