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不明所以,忙讓人請進來。
宮裏誰人不知,除了宜妃,太後對宮裏的嬪妃向來是淡淡的。除卻日常請安,其餘時間根本不見人。
嬤嬤進來後,恭敬地行過禮:“德妃娘娘,太後讓您帶著幾位小主子前往寧壽宮一趟。”
德妃搞不懂太後的用意,隻好喚人更衣走一趟寧壽宮。
寧壽宮裏,太後含笑等著他們請安後,就忙讓人賜座。
太後的漢話不好,日常都用蒙語交流,因此寧壽宮裏一應伺候她的奴才都來自於蒙古。
文鴛因府裏太太的緣故,也聽得懂蒙語,隻是說得不是很流利。
四爺是皇子,打小便習滿蒙漢三種語言,蒙語自然不在話下。
聽了太後與嬤嬤的對話,四爺用戲謔的目光看了眼文鴛,看來他的鴛兒果真如傳言般,是瓜爾佳氏與富察氏兩族的心尖兒。
他這是娶了塊寶啊。
太後讓文鴛上前來,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湊近嬤嬤的耳邊說話,說完還不忘讓她翻譯。
太後的話斷斷續續,文鴛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她聽到瑪嬤一詞,她猜測這肯定又是在說她的瑪嬤懷慶大長公主。
聽瑪法說,她不僅模樣長得像瑪嬤,就連性子也像,隻是文鴛略嬌氣了些。
於是她便用蒙語問:“太後是在說妾身長得像瑪嬤嗎?”
“你會說蒙語?”太後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回太後,妾身能聽懂蒙語,隻是說的不是很流利。”文鴛誠實道。
可盡管這樣,太後也很是開心。
剛入關時,後宮嬪妃朝廷命婦都是要學蒙語。可隨著順治、康熙兩代帝王對蒙古的忌憚,已經沒有多少人會了。
於是,文鴛與太後便用蒙語聊了起來,四爺偶爾插幾句。
德妃、福晉和李氏這婆媳三人,則尷尬地坐在大廳中。
回到永和宮的德妃,像是想起些什麼,攥著孫嬤嬤的手問道:“你去查一下太後的親妹妹嫁的是哪家。”
孫嬤嬤領命,便趕緊出門打聽。
快兩個時辰後,孫嬤嬤才回來。
“娘娘,奴婢仔細打聽過,太後的親妹妹博爾濟吉特氏嫁的是米思瀚大人,除卻馬齊馬武幾位大人,他當年還留有一遺腹子,正是瓜爾佳側福晉的親額娘富察氏。而且,聽聞幾位大人甚是疼愛富察氏。”
“而且…,瓜爾佳府的老太太也出自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見德妃的目光瞥了過來,孫嬤嬤才繼續說道。
德妃怔怔地望著遠方出神,良久才歎了口氣道:“看來這瓜爾佳氏,本宮是動不得了…也罷,這將來都是老四的助力。”
孫嬤嬤也歎了口氣,這母子倆的脾氣真是出自一脈,一樣的強……
奔波了一天,文鴛早就累得不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蘅蕪院後,直接踢鞋子,往軟榻上一躺。
林嬤嬤等人看著自己主子豪放的動作,簡直是欲哭無淚。主子爺可就在身後,這要是被他看到了,這可怎麼辦。
趁著四爺進內室的功夫,林嬤嬤便壓低聲音,苦口婆心勸道:“主子,您往後可不能像在家裏隨意慣了,哪怕是裝也得裝得像樣了,這要是遭主子爺嫌棄可如何是好。”
文鴛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嬤嬤,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我從來沒想裝,尤其在爺的麵前。”
林嬤嬤的話很有道理,也很適用這個年代的女子,可唯獨不適合她。她從沒想過要隱藏真實的性子。她怕裝著裝著,就再也不是她了。
畢竟她可是知道,年氏才是四爺的白月光朱砂痣。
有她,也不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敦肅皇貴妃年氏還會不會想曆史上那樣進府。
據說年貴妃可是位頗有才情的絕色佳人,進府後時常與四爺聽雨賞花,探討書畫。
這要是如黛玉姐姐般,傷春悲秋,眼淚說落便落……文鴛敢肯定,她絕對會扇她。
畢竟這文藝青年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無病呻吟,裝腔作勢。
“況且,我怎麼鬥得過那隻老狐狸。”文鴛小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