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夫差已能下床行走了,除肋下的傷口不時作疼,體力和精神全恢複了過來,他和齊冰兒的感情進展到難舍難分的地步,雖終日躲在屋內,日子毫不難過。夫差相信臨淄的戒備終會鬆懈下來,因為人性就是這樣,沒有可能永遠堅持下去,而且如此毫無遺漏的搜查仍然徒勞無功,誰都會懷疑夫差二人已遠走高飛了。這一天二人正郎情妾意,鬧得不可開交,鄒衍來了。二人看到鄒衍到來,不禁臉色通紅,不過夫差臉皮較厚,對鄒衍說道:“不知先生所來何事?”鄒衍又好氣又好笑道:“我是整日累死累活為你二人找出城方法,你們卻在這裏談情說愛,我這是到了哪輩子黴!”夫差笑道:“我這不是受了傷不能走動嗎,況且田乞的人正滿臨淄城找我,我隻能呆在這裏。”鄒衍說道:“算了,看在我師兄的份上,我就幫你們出得這臨淄城。我四日前派人到城外假扮你們,還背著假造的木劍,故意讓人發現影跡。現在終於有成效了,昨日田乞親自領兵,往晉國追去,臨淄城的關防鬆懈了下來。是你們出城的時候了。”夫差和齊冰兒同時拍案叫絕,想不到鄒衍有如此妙計。這下自己二人出城就容易的多了。次日,夫差和齊冰兒藏在糧車底下,果如鄒衍所說有驚無險地離開了臨淄,往濟水開去,行了一日,又改變路線,順著泗水,向魯國國都曲阜行去。四日後,夫差和齊冰兒下得船來換成騎馬,從陸路趕往曲阜。這天傍晚,夫差二人來到了曲阜的郊外,夫差心中暗暗叫苦,正不知是停下來還是繼續前進,七間木構的房子出現在左方林木之間。兩人大喜。朝房子走去,到了房子前,高聲呼喚卻沒有人答應。齊冰兒忽然尖叫一聲,指著最大那間木屋的門口處,隻見上麵血跡斑斑,觸目驚心,夫差走近一看,血跡仍相當新鮮,顯然發生在不久之前。夫差對齊冰兒說道:“看來這裏所有的男女老幼都被集中到這間木屋殺害,連狗兒都不放過,女人有被奸殺的痕跡。”齊冰兒臉色大變問道:“是誰幹的惡事?”夫差說道:“不是馬賊便是軍隊。”齊冰兒不解道:“可是這裏臨近魯國都城,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夫差尚沒答話,便聽到一陣蹄聲響起,兩人回頭望去,隻見一人一起由遠及近,馬上坐著一個魁梧大漢,馬後還有一頭獵來的野鹿。那人年紀在二十五六之間,手足比一般人粗壯,兩眼神光閃閃,臉麵粗豪,極有氣概,看到夫差二人,高聲呼道:“朋友們從哪裏來?”夫差和齊冰兒交換一個眼神,不知該這麼辦。那大漢很快就來到木屋前麵,兩眼射出奇怪的目光,盯著前麵的木屋,顯然是感到事情的不對勁。夫差搶前一步,誠懇地說道:“朋友請聽我說幾句話。”大漢敏捷地跳下馬來,冷冷地問夫差道:“你們是什麼人?”夫差說道:“我們隻是路過的人,裏麵……”大漢一掌退開夫差,進入到木屋中,看到屋內的慘劇驚呆了,隨後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呼和令人心酸的號哭聲。驀地一聲狂喝,大漢持劍衝出木屋,眼噴火焰,指著夫差道:“是不是你幹的?”夫差和齊冰兒愕然相對,大漢顯是悲痛失去理性,揮劍向夫差殺來,劍勢極其狠厲,顯然是把夫差二人當做了殺人元凶。夫差無法。隻得以墨家劍法防守住大漢連綿不絕的攻擊,交手了一百招後,大漢突然停住了攻擊,跪在地上,抱頭痛哭。齊冰兒忍不住說道:“大個子,你的親人不是我們殺的。”大漢說道:“我知道,殺死他們的人用的是魯劍,而你們帶的是齊劍,而且你們身上沒有血跡,所以我知道你們不是凶手,剛才是我氣極頭昏。”說完,哭倒在地上。哭完後,大漢站起身來,對夫差二人說道:“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我叫曹劌,這裏是曹家村。”齊冰兒聞言沒有什麼,夫差聽說麵前的大漢叫曹劌,不禁大感吃驚道:“曹…曹劌,你說你叫曹劌?”大漢看到夫差激動地表情,大為不解道:“你聽說過我的名字。”夫差連忙搖頭說道:“沒有。”笑話,難道夫差告訴他自己是在未來聽說過曹劌的名字,還知道曹劌論戰的典故。現在曹劌論戰的事還沒有發生,曹劌還隻是村野的一個獵人而已。曹劌跪在新建的墳頭前,低著腦袋,顯然此時他陷入了無比的悲痛中,這裏埋葬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親戚鄰居。曹劌想到昨日還是歡聲笑語,今日就天人永隔。曹劌心中在滴血,手裏緊緊抓著地上的一把泥土,咬牙切齒地說道:“殺人的凶手,無論你在哪了,我曹劌都要找到你,把你碎屍萬段!”夫差和齊冰兒看到曹劌的模樣,心裏也充滿了悲傷。夫差來到曹劌身邊,沉聲問道:“曹兄想不想報仇?”曹劌霍地抬起頭來,眼中射出堅定地光芒,說道:“若你能使曹某報仇雪恨,我把這條命交給你。”夫差暗想此人劍法高明,勇武蓋世,而且又是曆史上的名將,若得他之助,對夫差和吳國來說,都將是如虎添翼。夫差於是對曹劌說道:“我是吳王夫差,跟著我,我會幫你報仇的。”曹劌一聽大喜過望,想到以吳國當今無與倫比的國力,一定會幫助自己找到凶手,於是對夫差納頭便拜,說道:“草民拜見大王。”夫差連忙扶起曹劌,知道曹劌此刻已歸心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