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看著徐行坐立在床上,皆露出歡喜之色。
這一切都太過真實,徐行環顧了下自己所處的房屋,這是一個由木材和泥土稻草磚組建成的房間。他很小的時候,見過這種類似結構的屋子,那都是上世紀留下來的建築。
他身下是張簡易木床,床上墊著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鋪著一張由稻草編製成的席子,身上則蓋著一層灰色的棉布單。
突然,徐行感覺頭昏腦漲,他下意識的晃了晃腦袋。可這一晃之下,原本還是昏漲之感,卻驟然間變成了刺痛,就好像是千萬根針,一同紮向了他的腦仁。
徐行頓時感覺頭疼欲裂,雙手十指散開,覆在腦袋上,十指微曲。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得他恨不得將十根手指齊齊掐進頭骨中。
“啊...”
徐行勾著身子,十指捂著腦袋大聲痛呼。一段段陌生卻又帶著熟悉感的記憶片段,似一張張立體的寫實油畫一樣,如凜冬帶著嚴寒氣的雪花,融化在他的腦海中。
“快,快,快...按住小徐道長。”
“哎呀...剛剛莫不是回光返照,小徐道長可不能有事啊,徐道長就隻有這麼一個孫子。”
“小徐道長,莫不是傷心過度,既傷了心神,又傷了腦子。”
徐行在疼痛難忍之際,感覺有人七手八腳的爬上了他的床,四五隻有力的臂膀按著了他捂著腦袋的雙手,一點一點的將他的雙手掰回身前。
“這小徐道長的力氣可真大啊,我家那跟他同齡的小子,力氣還不及他一半。”
“那可不,徐道長可是個有本事的人,聽說能做法接引日月精華,為小徐道長強筋健骨。”
“別說話了,趕緊幫忙把小徐道長按在床上。他這樣用手指撓頭皮,非得把頭皮給撕了。”
四五個老人齊齊上陣,有人摁住了徐行的身子,有人在掰著徐行的胳膊,有人則跨在徐行身上,將徐行強行摁在床上。那場麵,好似過年家裏殺年豬。
徐行被這五六個老人一折騰,心中突然明悟:我好像不是在夢中...
然後他忽感眼前一黑,人體的應急保護機製使得他直接暈了過去。
“快掐小徐道長的人中...”
不知過了多久,徐行幽幽轉醒,腦袋昏疼之感猶在,但情況比最開始好上不少。最初的頭疼,差點沒疼得他想拿斧子把腦袋劈開。
不過那疼痛過後,徐行腦海中多了繁雜的記憶。
“我這是穿越了嗎?”
躺在床上,兩眼茫然的徐行呢喃著。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人中,那人中位置的辣痛感以及腦海中的記憶,無一不在確認著他已然穿越的事實。
“我剛買的房子,已經在裝修了。我明年要調往市裏的殯儀館,我年底不出意外要結婚了...”
“我穿越來了這個陌生的世界,爸媽怎麼辦?”
徐行腦海中萬千思緒紛擾著,臉上盡是悲苦之色。他抬起手掌放在眼前看了看,那是一雙帶著年輕細嫩的手掌。掌紋熟悉卻又陌生,手指修長。
“我這是魂穿啊,那我原來的身子呢?是直接暴斃而亡,還是會有什麼鬼神竊居?”
徐行看過網文,幻想過穿越,但真臨到自己,卻隻是好龍的葉公而已。他是唯物主義者,但此刻,他動搖了。
“我走了,爸媽該是多麼的傷心啊。”
“還好,弟弟快畢業了。”
“也還好,我還沒跟那姑娘結婚。”
徐行一邊難以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一邊想念著自己的家人親友。不知不覺間,眼角落下淚來。
“小徐道長總算醒了。”
“吉人自有天相。”
“小徐道長莫要再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可要多多保重身體啊。徐道長泉下有知,也不想你為此傷了身子。”
徐行床邊的那幾位老人,湊到徐晏清身前,叮囑勸慰著。
“是啊,我們素知你和徐道長相依為命,情深厚重,但你自個還是的得保重身體。”
徐行聽著這些陌生的話語,卻又沒來由的聽得懂意思。他轉頭看向那那幾位老人,腦海中浮現出他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