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奧了一聲心想:明天可能吃不得到冰棒了。
那天我和呂文浩在班級門口站了整整一節課,他是因為自己改作業,我是因為遲到。
我喜歡和他一塊玩,和他在一塊我可以分享到他的零花錢,他還很樂於向我分享自己的一些小玩具。他會遙控車上的馬達拆下來,在轉頭上麵裝上一個塑料玩具,在連接上電池,我們就會樂此不疲的玩上一天。
周末帶上一把可以發射BB彈的玩具槍,翻進到旁邊別人家的菜園子裏麵,又可以玩一場槍戰。菜地裏麵的種著的不高的鬆樹就成了我們的掩體,偶爾的狗叫聲會嚇得我們馬上跑出菜園。
在我們家的附近,是有一個水渠的。在水渠的兩邊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夏天的時候有種玉米,豇豆還有小白菜。要靠近這個水渠也不容易,我們需要順著一個三米高的牆趴下去才行。經過我們的不斷努力,我們給牆上每隔幾步用石頭砸上窩,這樣我們就可以像攀岩一樣上下自如。
那個假期,我們將偷到的玉米放在土堆上,用找來的黃板紙將其烤的黝黑黝黑,用手爬去上麵的黑灰就可以大口大口的吃。大多時候玉米都沒有烤熟,嘴裏卻不約而同的說著好香好香~~
最後玉米都是吃幾口就給丟掉了,隻是看著偷的其他的白菜,豇豆,大葫子丟掉了實在是可惜。於是我便拿到了自己的家裏,騙自己的父母說這些都是呂文浩老家地裏麵種的。父母知道呂文浩的老家還有人在種地,於是也不會懷疑,於是我倆又可以開始作案。
開始的時候偷菜偷的小心翼翼,到了後麵膽子一點一點變得大了甚至開始想著賣菜。我們把剛拔出來的豇豆,用細繩捆住計劃可以拿到附近的菜市場裏麵賣給別人,一捆就賣一塊錢。
可是我們哪裏又會想到,大熱天的中午誰會來菜市場買菜呢?誰又會莫名其妙的從兩個小孩子手裏買菜呢?況且我們不知道的是,豇豆那時候最便宜也是兩塊錢一斤,我們那一捆起碼也是有兩斤重了。兩個小孩子抱著兩捆豇豆去賣兩塊錢,不被別人當成偷菜的才怪。
多虧剛走到菜市場的門口,呂文浩說他渴了,我們在菜市場門口的水井前壓水喝。壓著壓著你甩給我一臉水,我甩給你一臉水,賣菜的事情早就不知道忘記到哪裏去了。直到回到家才想起來,我們的兩捆菜還沒有賣。
後來,那個洋井被其他的小孩給搞壞了,那個菜市場慢慢也被征用了,不在有人在那裏賣菜了,也就不會有人會在乎那口井的事情。隻是我們渴了就再也不能在那裏壓水喝了,再次想起依然會覺得那口井裏麵出來的水格外的涼,格外的甘甜。那個夏天發生的事都是來源於呂文浩,那好像是記憶裏麵最涼快的一個暑假。隻是後來,記憶慢慢還是變得陰霾起來,仿佛有人在我的腦海裏麵蒙上的一層紗,總是看不清楚,如此明朗的記憶卻好像都是發生在陰天。
在後來記憶開始模糊,我逐漸也記不起來了,就像是老式的DVD碟片損壞了一般,和那位朋友的記憶也逐漸忘卻了。我記得好像後來的一個冬天,我有找他借一本課本,他從五樓窗子向下丟的時候卻掉在了單元二樓的一個窗沿上。那天下著雪,為了能夠把書給撥下來,我們跑到了菜地裏麵想要找一根長棍子,並開始了冒險。平時很好下去的牆,那天卻把我們摔得人仰馬翻,我甚至被摔茬了氣。隻是棍子找著找著,又幹了其他的事。可能很多年過的現在,那個窗沿上麵那本用塑料袋裝著的書還可以在那裏找到。
小學後來關於他的記憶我就都想不起來了,可能是因為什麼原因我們鬧掰了,也可能是因為什麼原因我們再也沒有說過什麼話。
後來的記憶總是霧蒙蒙的。我擦掉了車窗上因為溫差產生的霧,看著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有些失神。耳邊傳來的碧湖公園已到站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下車了。
點燃一支蘭州,深吸一口,腹腔裏感受到一絲暖意。看著天空中飄落的大雪,不遠處廣場上不少人在嘻嘻,我的思緒又開始隨著耳朵裏麵傳來的音樂聲音漫天飛舞。
“嘿,意不意外”
“她背影那麼輕快”
“嘿,要明白”
“人會來就會離開”
“世上唯一不變,是人都善變”
“路過人間,愛都有期限”
“天可憐見,心碎在所難免”
“以為痛過幾回,多了些修煉”
“路過人間,就懂得防衛”
“說來慚愧”
“人隻要有機會”
“就又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