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嗎?譚琰坐在桌前,惆悵地看著那張紅色的請帖。
“去,為什麼不去?”金子霽曾經說過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大家好歹曾經是朋友,人家還記得你,再說搞不好幾年之後他過得沒你好呢?”
“喵喵,你不想去也不要勉強自己,”上一次見柴雅已經是一年多以前,她在自己經營的小店裏和自己麵對而坐:“但是,你不是當時說好了隻等三年嗎?現在你好歹進了夢寐以求的名校,別沉浸在過去裏了,前麵肯定會有更好的人等你的。”
她打開衣櫃,把一件件衣服甩在床上。這件太豔,這件太素,這件又看起來像個十幾歲的大學生...既然沒有衣服就可以不去了吧,譚琰倒在一旁的懶人沙發上,從一旁摸出了手機。
沉寂了多年的初中班級群又重新沸騰起來,各種吉利話和調侃的話夾雜在表情包裏爭相出現,這一刻她幡然醒悟:我們早就不是從前的少年了。
踩著放鞭炮留下的一地紅色碎屑,她客氣地將紅包遞給門口新人的長輩,隨後準備徑直離開。
“譚琰,是你嗎?”
“是啊,你還沒進場?”她沒有摘下墨鏡,轉身微微笑道:“恭喜啊,這麼多年終於修成正果了。”
“你呢?”趙鈺有些局促,仿佛沒想到她真的會來:“你最近...還好嗎?”
“論文在改第三稿了,還算不錯吧,”譚琰揮了揮手:“快去準備吧,司儀好像已經在裏麵暖場了呢。”
坐上車後,她長呼了一口氣,疲倦地靠在駕駛座上。
給紅包時,她的目光穿越人群精準地落在了當年那群朋友的桌邊。金子霽禮貌地笑著,時不時舉起酒杯;柴雅已經在吃著桌上的涼菜;韓柯身邊坐著他的女朋友,這是譚琰在他的朋友圈裏看到的...大家都在笑,對中間突兀的空座位不甚在意。
好一會後她才從自己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發動車子準備回到自己的住處。自從考上研究生後她就在父母的幫助下擁有了自己的房子,獨居已經一年多了,家裏除了幾盆綠植和自己沒有其他活物,剛搬進來時金子霽和柴雅來看過一回,三人喝著酒圍坐一圈聊到深夜。
踏進家門的瞬間譚琰接到了導師打來的電話,說她的畢業論文還需要再調整幾處,細節參考微信上發給她的文檔。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坐到電競椅上,打開電腦後卻什麼也寫不出來。
看到趙鈺過得好,我為什麼會那麼心塞呢?我嫉妒他嗎?或者說...我還愛他嗎?
“趙鈺,你當年為什麼不回來找我?”
“趙鈺,他們都不是你。”
“趙鈺,為什麼每次你麵對我開口,除了道歉還是道歉呢?”
“趙鈺...趙鈺...”
譚琰的意識陡然模糊起來,四周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瞬間將她吸了進去。
“喵喵,你昨天又熬夜玩遊戲了嗎?”她從自己的臂彎裏抬起頭,看到了放大的柴雅的臉:“下一節是體育課,我們要下樓了哦!”
她張大了嘴指著柴雅,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麻木了:“這...這....”
“喵喵你睡傻啦?”柴雅比她更疑惑:“你是不是餓了?我今天帶了親嘴燒,送你兩個吧,你看都是不辣的!”
譚琰對這突如其來的夢有些無力招架,她狠狠捏了下自己的腿,疼的嗷嗷叫起來。
“我要回家。”她抬頭,認真地對柴雅說。
“蛤?”柴雅手中的零食差點掉在地上:“喵喵,現在才下午第一節課,我們還要上晚自習,至少五點多才能放學呢。”
譚琰沒有理會她,跑出了教室,眼前映入熟悉的紅牆,一樓走廊前稀稀拉拉擺著幾盆綠籮,三兩去廁所的男生打鬧著從她身邊經過。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