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讓我差點流下淚來,終於,我麼麼迎來了柳暗花明的轉機。
張主任和部長夫人拉起了家常理短,他們兩個年齡差不多,有很多共同的話題。一會說基層部隊的事兒,一會兒說軍區機關的人,越說越高興。劉宏偉在一邊隻是靜靜的聽著,插不上嘴。部長的女兒寫完作業,回房睡覺去了。部長夫人和張主任說話的聲音低了下來,隻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
“大姐趕上上山下鄉了吧?”
“可不是。我們下鄉去的是河北懷來。那個地方也是窮的很,和小劉的老家蘭封縣差不多。我們住的那個村幾十戶人家,隻有幾家是瓦房。房主都是在外麵工作的人員。老百姓住的都是泥垛的草房。懷來那個地方風也大,到了秋天和冬天一起風,把那些房頂上的麥秸草掛的滿天飛,裏麵的椽子都露出來了。老百姓有經驗,看到草飛了,趕緊補上。我們這些知青不理事兒,房頂露著天也沒有人管,冬天外麵下大雪,裏麵飛小雪。那個冷啊,讓人想起來都想哭。”
“吃的怎麼樣?能吃飽吧?”
“我們哪兒糧食不夠吃,但是肉吃不完。哪裏是草原,草茂盛,生產隊養的牛羊自然繁殖,越養越多。經常殺牛宰羊,一次吃不完就用鹽醃起來風幹肉幹。我現在都不吃牛羊肉,就是下鄉的時候吃多了,吃膩了。我現在明白了,啥好東西都不能當飯吃,吃多了都會是這種結果。不殺牛宰羊的時候,那些男知青就跑到草原上套兔子和獾,狐狸什麼的,還自製獵槍打野雞和鴿子。草原上的鴿子很多,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一群飛來都是上萬隻,排成一長排覓食。那些知青用火槍裝上石子,一槍就能打下來幾十隻。那些兔子肉獾肉都好吃,鴿子肉更香。有句老話講,要吃飛禽,鴿子鵪鶉嗎。”
“你們沒有受罪,運氣好。我們可就遭大罪了。我們太原的知青下鄉到大同農村。不要說吃肉,連窩窩頭都不夠吃,天天像要飯的一樣。整天琢磨找吃的。老百姓的雞鴨可沒少讓我們知青偷吃。我們知青一個村一個村排著偷,知青過去後村裏再也聽不到雞鳴狗叫。老百姓說我們知青還不如當年的土匪。那些土匪都知道“三不偷”,大戶人家不偷,有頭有臉的人家不偷,與土匪有親戚朋友關係的人家不偷。我們是一概不管,連支書村長家的東西也不放過,他們說我們收麥又犁地,走過去一片淨。”
“有的知青可真是苦。北京的知青到東北的不少,他們在那個冰天雪地裏才是真的受苦受難。男孩子還好說些,那些女孩子可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像我們離家近,瞅個閑工夫就跑回家了。”
“是啊,我們那些知青受不了苦,有的就嫁到當地了。後來回城都回不來,大人小孩一大幫,很難辦。”
兩個人又說起了考學回城的過程。劉宏偉在一邊始終微笑,靜靜的聽著。知青的事兒他聽到過不少,在老家也見過開封的知青下鄉到蘭封縣。縣幹部很聰明,不讓這些知青和當地老百姓混居,在黃河灘偏僻的鹽堿地上,成立一個青年農場,讓這些開封知青自己鬧去。這個農場離最近的村莊也有10 多裏地,又沒有汽車自行車,來往很不方便。盡管是這樣,那些知青們也沒少騷擾附近的村中。不過,這些話他是不能說的,說了顯得不禮貌,不懂事兒,這會兒寧願裝啞巴,也不能逞能搭話。他知道,張主任和部長夫人聊的越熱乎,對他個人的事兒成功率越高,自己不能自己把自己的事兒攪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