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倘若那老頭真的是天盛人，看到女子絕不會用那樣的語氣講出如意郎君四字。
要知道在那道血腥政令頒布的前夕，正是有不長眼的人提出要給帝王選一個如意郎君。
哪知道天威一怒，自此天下諸國，皆知武氏威名。
隻有老頭不是天盛人這一種可能性，不然當時姬尋南帶著北營諸軍，可是把各個世家幾乎鬧了個底朝天。
憑是誰也逃不脫這場風波。
不過老頭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被蕭滿戳穿戈萊人身份的事情。
隻是不遠不近的跟著，時不時掏出來羅盤在原地轉轉。
蕭滿隻以為他是還有未完成的任務，哪知道是他在烏冬兒身上發現了曾經偽神的氣息。
那樣的秘事，非有一定的武學功底又有些能溝通天地的才能，絕不能察。
隻是天下之大，這樣的人固然少，也不是沒有。
眼前這老頭就是一位，不過他並不是蕭滿私底下猜測的簡親王在戈萊留下的密探。
畢竟此次蕭滿出京，是來自簡親王的授意。
與遇到這樣神神叨叨的人，第一反應自然是懷疑他是簡親王的人。
老頭也不解釋，隻是一路裝傻充愣的跟著。
蕭滿也樂得有人幫著烤肉，烏冬兒則是看蕭滿同意了，也隻抱著臂坐在一旁隻吃。
一時三人行倒也和諧。
直到馬車晃晃悠悠的駕駛到了安永郡附近。
漫天的黃沙裹著土塵襲來，蕭滿一個蹲下的動作躲在了烏冬兒身後。
烏冬兒扯著披風捂著口鼻，一把擋住蕭滿的整個腦袋。
老頭站在地上看著鋪天蓋地的沙塵暴，眼皮跳了跳。
現在的女娃娃呀，一點尊老愛幼都不講。
馬車上的兩人雙眼緊閉，沒看到老頭將那羅盤掏出來放在掌心。
隨著指針的轉動，迎麵而來的沙塵暴，被一股不知是什麼的力量。
悄無聲息。
一拳打散。
散碎的力量又聚成一團，緩緩鑽進羅盤。
蕭滿在烏冬兒那垂下的披風中，猛的睜開了眼。
她感受到了極強的力量波動。
風緩緩停了下來，蕭滿從披風中鑽了出來笑嘻嘻地看向老頭。
“你頭上怎麼沒沙子？該不會是不洗頭，沙子在你頭上也站不住腳吧？”
老頭聞言在原地跳腳“老朽可是愛幹淨的！不要血口噴人！”
蕭滿雖然逗著老頭，餘光卻一直盯著安永郡門口守城的軍士。
心下驚異。
青磚一路順著官道鋪進城門，連著城牆上去也是一色黛青。
雨打風吹下，略有褪色的城牆上，稀稀拉拉掛著幾個郡旗，站在城牆上密密麻麻的一排守衛，神色卻木然。
蕭滿回頭看向烏冬兒，後者緩緩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老頭好像這時候才找到存在感一般，拍了拍胸膛。
“老朽帶你們見見世麵！”
老頭宛如車夫一般站在馬車最前頭，兩人雖心下不解，也隻是仔細觀察著。
門口的守衛整個人木然而立，看向他們一行人時，隻有眼皮子在動。
老頭指了指自己，又示意身後的二人探出頭來。
那守衛的眼神看向馬車，掀了掀眼皮。
老頭伸出三個手指。
守衛始終睜著眼睛。
四根。
五根。
守衛終於動了動眼皮。
蕭滿仔細盯著老頭的手，他從懷裏掏出了八片金葉子，塞進了守衛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