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堯的傷口不斷往外滲出血水,“再不給他止血,怕是要流血而亡了。”林崎川皺眉。
樂羨從懷中拿出手帕,淺紫色的絲絹上繡著幾朵芍藥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她將手絹用清水沾濕,遞給了林崎川。
林崎川擦拭著燕子堯的傷口,為他撒上藥粉,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藥瓶。
無論麵對多麼嚴重的傷口,他都可以從容不迫地處理,輕重有度,緩急有序,看他治病救人,可以屏蔽周圍的一切雜音,跟隨他一起變得寧靜心安。
樂羨很喜歡湊在林崎川的身邊,看著他處理傷口,也很喜歡聞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淡淡的藥草味。
燕子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樂羨不斷朝小路的那頭張望,她略有緊張地扯著林崎川的衣袖,“林崎川,顧夜白和燕老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怎麼還不來找我們?”
林崎川輕輕摸著她的頭,攤開寬厚的臂膀,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不會的,我們要相信夜白。”
顧夜白比他倆年長幾歲,就像一個可靠的兄長,林崎川對他很放心。
曜日當空,金色的光芒照亮的整片山林,衝破了層層瘴氣,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讓一切黑暗與邪祟都無處遁形。
霧氣散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小路的盡頭,光憑身影,樂羨也認出那人是誰了。
她跳著跑過去,“顧夜白,你怎麼才過來啊,嚇死我知不知道!”
她本來想拍一下顧夜白肩膀的,奈何她現在身高不到顧夜白的胸口,隻能退而求其次,輕拍了一下顧夜白的肚子。
林崎川看著臉色沉重的顧夜白,眼神晦暗不明。
樂羨朝他身後望去,“燕老呢?”
顧夜白沉默不語,樂羨意識到了什麼,“你不是說你負責接應燕老嗎?他人呢?”
顧夜白依然沉默,他不知道怎麼和樂羨解釋,他不想騙她,也無法開口向她訴說殘忍的真相。
“你騙我們,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想過接應燕老?”樂羨厲聲質問,她握著腰間的天青劍,越過顧夜白,往小路的那頭走。
“你要去哪兒?”林崎川一把拉住了樂羨的手腕。
“去救燕老,他不願意冒險,我願意。”樂羨堅定地說,她不能明白,明明沒有嚐試,為什麼那麼輕易地放棄一個人的生命。
“不用去了,他已經死了。”顧夜白淡淡開口,他微微抬起下巴,看著湛藍的天空,他不肯低頭,因為他覺得自己沒錯。
“你這麼久才回來,是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燕老死嗎?”樂羨回頭,怔怔地盯著他修長的背影。
“顧夜白,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冷漠而已,沒想到,你竟冷血到這種程度了。”樂羨氣憤地離開了,眼角濕潤,看來是對顧夜白的所作所為失望了。
“為什麼不告訴樂羨,這是燕老自己的選擇?”林崎川站在顧夜白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明明是溫暖的正午,卻透露出冰冷,令人窒息的孤獨。
“你問我拿走了麻沸散,是給了燕老吧。那種情況下,觸手不留下一個人,不會收手。你給了燕老選擇,而他選擇讓燕子堯活,自己死。”
“必須有一個人死不過是我的一麵之詞。”顧夜白震驚地轉身,他沒想到林崎川能將這件事看得這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