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寶緩緩道:“盛兄弟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石虎立佛教為國教,那佛圖澄弟子安令首為國師,如今中在之地,處處可見佛寺,佛子佛孫,數以百萬計,如此下去,以後我等道統,又將如何傳承?而且我若失敗而亡,盛兄弟可與我等劃清界線,在龍虎山另立旗號,使天師一脈,不致因我而亡。”
秦詩韻在一旁道:“教主是否忘了我是佛門中人哩。”
張心寶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如今天下佛子,當有百萬,如此眾多之人不事生產,不交稅賦,石虎唯有向其它人攤派更多。我乃修道之人,本無爭鬥之心,隻因我曾下山四處遊走,見中原大地,餓殍千裏,十戶存一。我縱然是清心寡欲,亦感道心動搖,若是這世上不存一人,我等的道,又有何用?後來我便想去鄴城一行,勸石虎向善,於途中見數千流民造反,我本欲取他們首領性命,然而我在後麵跟隨數日,才發現他們號曰乞活。他們領兵造反,不求榮華富貴,不求衣錦還鄉,也不為出人頭地,隻為乞活而已。我縱使是鐵石心腸,亦不想再行動手。”
秦詩韻露出深思神色道:“教主將此罪過推到佛門身上,依然太過頗偏了呢,事實上佛圖澄曾多次勸趙王少造殺孽。”
“你我皆當事之人,不如交給在場四位外人評價如何?”張心寶不置可否,殿內眾人無不將目光朝李季瞧來,隻因在場四人當中,兩位是他的妻兒,縱然牟成與他意見不合,亦不過一票而已。
秦詩韻輕笑道:“李兄此次上來,隻為求醫而來,若以他做評,隻怕有失公允。”實事上,李季態度如何,她早已在南下之時便一清二楚,隻因知若以李季作公證之人,她有勝無敗。
“如此也好,若是以二比二,還不能分出勝負,不如就以剩下三人再論如何?”
“哎,如此便算小女兒認輸如何,張教主乃是頂天立地男子漢,何必定要和小女子斤斤計較呢?”秦詩韻難得撒嬌一次,李季隻覺花容綻放,眼睛為之一亮。
張心寶也難得的笑道:“現在便是讓他做公道,我也不肯了呢。”
李季隻覺腰間一疼,桃仙兒正似嗔似怒的望著自己,尷尬道:“我和教主無怨無仇,何必拿我來打趣呢。”
張心寶聞言亦付之一笑,又問道:“此事先略過不談,德兄弟找我,還有何事?”
張德思索片刻,方才組織語言,慢慢說道:“我在江西傳教之時,發現教中有些規矩不合時宜,當果斷廢除,比如這入教種民儀式,便為人所不喜,一些陳規陋習,現在也是時候改該一該了。”
種民儀式?李季將耳朵豎了起來,他不止一次聽說過這個儀式,隻是到底如何,卻沒有一人告訴我,這張德既然說它不合時宜,當有不妥之處,隨即朝司馬如燕望去,隻見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神色,低下頭去。
張心寶尚未搭話,旁邊一老者搶先道:“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豈能一兩個人說改就改,此事當召集八大長老,三十六壇主一起商議。”
張盛笑道:“寇長老說得不錯,正是如此,因此我才趕在二百年慶典之前回來,到時眾位長老乃壇主皆在,便可將此事定了。”
寇長老說道:“此事不急,凡是一項規矩施行,需得仔細考慮清楚,若是匆匆忙忙便下了決定,他日再行更改,其中麻煩之處,自不必說。我寇謙身為執法長老,自然比盛長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