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米大可內心莫名升起了羨慕、妒忌和恨意。流蘇這麼近距離地坐在她的身邊,她無法克製這種生長在人性中的東西。何況,她不像她的母親,具有反省和感恩意識。
米小妮對流蘇一頓誇獎,流蘇麵無表情地聽著,隻有鄺碧娜頻頻點頭接話。米大可有點尷尬,她對流蘇抱著很深的好奇,對王子玉更是抱著很深的好感,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孩子呢。
開飯了,流蘇和王子玉倆個默默吃著,吃好了,打了一聲招呼,回她的塔樓了。鄺碧娜對流蘇百依百順,從不要求她陪客人。不過,她看到了米大可眼中的一絲恨意。她習慣性地朝伊麗看了一眼,伊麗顯然也注意到了米大可的表情。
“我女兒有點自閉症,很害羞,我們正在給她治療呢,一般視頻外人看不出來。以後你們會成為好朋友的,你們還要一起工作呢。”鄺碧娜對米大可說道。
流蘇和王子玉回到房間繼續進行他們的血腥測試。王子玉說,“如果你再過不了連網絡視頻都看不下去的這一關,我就不帶你去看我爸媽了。”
他指的是他父母的慘案發生的那一刻。
“不,我會過去的,”流蘇叫道,“我一定會的。我讓伊麗上來幫我。”
流蘇用微信叫伊麗來她的房間。
“流蘇讓我過去一下,”伊麗對鄺碧娜說道。
鄺碧娜點了點頭。
這一舉動,讓米大可多心了,以為流蘇故意孤立她,瞧不起她。
“伊麗姐姐,來幫幫我,”流蘇剛說完,眼淚就流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害怕血腥的東西。別人都不害怕,甚至還很喜歡看,為什麼?”
“你天性善良呀,”伊麗對流蘇說道。
“伊麗姐姐,你已經幫了很多了,你再幫幫我。”流蘇說。
“嗯,你要學會情感隔離,用這種防禦機製把自己隔離在事故之外,你就會獲得安全感的。”伊麗說道,“另外,王子玉陪著你呀,你要相信他可以照顧好你。”
“是的,”流蘇答應著。
伊麗和王子玉慢慢加強著血腥的畫麵,一步一步讓她接受。
“你是安全的,對嗎?”伊麗說道。
流蘇的汗細細密密從額頭上滲出來,再彙聚成汗流,流了下來,有一些畫麵在她的腦海中慢慢清晰起來。
“我想要爸爸,”流蘇突然說道,像是一個兒童一般。
伊麗知道她就要想起童年時候受到的傷害了,她把流蘇的手放進王子玉的手中,說道,“他能夠像一個父親一樣照顧你的。”
“不,姐姐,不是的,”流蘇臉色慘白,“我爸爸為什麼沒有救那個女人?”
伊麗知道,流蘇完全回憶起了那件血腥的事情。
“不能怪你爸爸,他一直也很自責。他反應不夠及時,是因為他在做判斷,或者也在做自我保護,不知道救那個女人是不是會對他產生傷害,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這同樣也是在保護你。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見義勇為都有安全無誤的結局,不是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英雄。”
伊麗在防備流蘇昏倒,她仔細地觀察著她,說道,“流蘇,你要勇敢一些。流蘇,你要知道,每件事情發生,都有我們不可控的地方。你要接受,我們常常無法控製事情的發展,我們隻能接受。你不能責怪你的爸爸,也不能責怪任何人。”
這番話,王子玉聽著,同樣萬箭攢心。
流蘇偎在伊麗的懷裏,靜靜地哭著。
“隻有接受了這個世界殘缺的一麵,這個世界才是完美無缺的。”伊麗說道,“我們可以在內心修補這些殘缺。”
酒會要開始了,伊麗安慰著流蘇,問她是否可以參加。
“總想著悲痛的事情,這一段時光就是悲痛的。如果去嗨皮,那麼這段時光就是嗨皮的。”伊麗笑道,替流蘇抹去了她的眼淚。
流蘇點了點頭。
“我很高興,你又前進了一大步,”伊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