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梯子搭梯子,老王,把梯子拿來。”媽媽說著,“今天怎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從梯子上下來,走到我的塔樓前,和白懿、比弗認識的整個路徑走完了。那不是夢,不是錯覺,不是青春期的幻想。
“好臭,”我對他們三說道,“你們怎麼忍受的?”
“好了好了,別提了,他們倆吵架了。他們戀愛以來第一次吵架。他們還說他們倆從小就是國際人,橫貫中西,跑遍地球,見識豐富,不可能發生什麼文化差異的碰撞和爭吵……還是高估自己了,我真是服了。”媽媽說道。
“噢,這樣啊?那怎麼辦呢?”我說道。
“沒有什麼怎麼辦,日子從來都是糊裏糊塗過下去的。”媽媽用中文說道。
“不不不,我們一定要有有效的溝通和真誠的妥協。”伊麗姐姐說道。
我望著母親,目瞪口呆,伊麗姐姐的中文水平大漲呀,她居然聽懂了。母親也目瞪口呆,說道,“是的,必須有有效的溝通和真誠的妥協。”
”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懂你們需要妥協什麼,“我說道。
”她莫名其妙愛上了臭豆腐,你知道嗎,她自己家鄉的那些臭不可聞的菜她都不吃,她到中國來愛上了臭豆腐,還要親自去做,我真是服了。“哥哥說道。
噢,這個倒是,我家裏不吃這個東西。
“這可是你祖國的菜。”伊麗姐姐說道。
她的中文真有意思,我們都笑了起來。
我們走到餐廳,在餐桌前各自坐下。伊麗姐姐非常可愛地打開那道蒸雙臭。雙臭就是臭豆腐和黴莧菜梗。
“我非常真誠地妥協,但是我聞著這個味道的確非常難受。”哥哥說道。
“你在英國也吃那些令人惡心嘔吐的食物。太難聞了,我根本就受不了,但是我沒有像他這樣發脾氣。”伊麗姐姐說道。
“這就是文化差異。為了入鄉隨俗,人會變得極其可怕的寬容,最後變成由衷的喜歡。”哥哥說道。
“沒事啦,”我說道,“伊麗姐姐接下來會去寧波鄉下找臭冬瓜的。”
“什麼?”伊麗姐姐臉上又充滿了好奇,“寧波的什麼?”
“臭——冬——瓜——寧波菜。”我一字一頓教她,“這個蒸雙臭,是紹興菜。杭州的臭豆腐,是炸的,蘸醬吃。”
“太好了,妹妹帶我去寧波吧。”伊麗姐姐說道。
“好呀。”我欣然答應。
我對伊麗姐姐獵奇的心理很理解。了解一個國家,不都是先從吃下手嗎?隻不過她的角度更加刁鑽。
“其實,這對我媽媽也是一個考驗,我媽媽也不喜歡臭豆腐。”我對伊麗姐姐說道。
“她把一口蒸鍋都給毀了。”哥哥說道。
“我賠你。”伊麗姐姐說道。
父親表情尷尬,我們中文夾著英文說話,雖然他可以聽懂前因後果,但是很多細節不明白;此刻,他的麵部表情就會變得複雜。剛開始我還給他翻譯一下,後來,我懶得翻譯了。
我心中一動,對父親說,“爸爸,把隔壁的別墅買下來吧,我剛才進去轉了一圈。”
“唔?”爸爸望著我。
母親、哥哥和伊麗姐姐也望著我。
“買下來給你,還是給你哥哥結婚?”父親問道。
這聽起來的確是一個問題。全款買,可以買給我。按揭的話,隻能買給哥哥了。
“你覺得怎麼樣好呢?”我問道。
“是你想要嗎?”父親問。
我點點頭,伸筷子夾了一塊臭豆腐。
“好吃嗎?”伊麗姐姐問。
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