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起錨(1 / 2)

“天可汗”這個稱呼有點意思,以前因為元朝的原因,大漢與蒙古一直處於半敵對狀態,戰爭是經常發生的事,雙方在不斷的強弱互換中保持著危險的平衡,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然而現在不一樣了,自從消滅了金國,大漢在武力上達到了空前的強盛,周邊民族至少在短時間內處於完全的劣勢地位,也就是說大漢完全有能力征伐四方。在這種情況下,東蒙古人因為與大漢的積怨,一直心驚膽戰的擔心大漢出兵徹底解決他們,然而卻沒有一個妥善的對策,也隻有聽天由命的份。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大漢滅了金國以後,幾年間一直沒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而是把精力全部投入了對內的建設之中。相對於大漢的平靜,東蒙古人更是擔心,生怕大漢這是積聚力量一舉滅亡蒙古。當然了,在古代人看來,征服與控製完全是兩碼事,所以他們難以理解陳鑫的民族融合政策,當看到大漢朝沒有一點猶豫便給予了他們援助時,難免有些摸不著頭腦。要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宴席,然而大漢這次卻是在援助的同時沒有提任何附加條件,這意味著什麼?大漢真的天恩浩蕩還是另有企圖。在無法猜測對方意圖,並且沒有與對方抗衡的情況下,自覺向對方靠攏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東蒙古諸部便拍馬屁似的獻上了“天可汗”的稱號,這是一種臣屬關係的認可,同時也是對大漢的一次試探。東蒙古人主動歸順,多米諾骨牌似的影響了西蒙古各部落,西蒙古這次並沒有受太大的旱情,但他們卻有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多年來因為教派之爭(深層原因是土地之爭)引發的衝突,以衛拉特和喀爾喀為首的兩個部落聯盟相互之間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受的損失都不小,所以都有停戰休養的想法,然而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這事也隻能大家都想停卻又不敢先妥協了。東蒙古對大漢的歸順給了衛拉特和喀爾喀各部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他們完全可以借助大漢這個外力使沒完沒了的戰爭停下來,所以當東蒙古的王公向陳鑫獻上“天可汗”稱號沒多久,衛拉特和喀爾喀也先後上了同樣內容的折子,並稱“舉蒙古各部共尊天可汗,大漢江山一統,萬民歸心”。對於西蒙古的“歸順”,陳鑫繼續按七王“多說少做”的辦法應付,等隆重接待了西蒙古使臣後,一紙責備衛拉特和喀爾喀不顧同族之情的聖旨便發了下去。挨了罵的衛拉特汗和喀爾喀汗這回總算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一起了。本來嘛,皇上已經對咱們的“不義”行為進行了斥責,要是再打下去,不但是不尊聖旨,更是對部眾的不負責任。結果雙方經過“友好協商”後,各自退回了固有的勢力範圍,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竟然以這種喜劇性的方式劃上了句號,這也許是曾經殺紅眼的蒙古勇士們從來沒想到過的吧。蒙古的解決問題現在僅僅是個開始,但畢竟大漢已經把主動權抓到了手裏,下一步的行動完全可以慢著性子去與蒙古人磨合,已達到最終融合的目的,戰爭是霸道,不可能維持長久的優勢,要想永遠的將蒙古人捆在大漢的身上,最好的辦法還是融合的王道,既然要融合,那就需要文化和經濟上的聯係,這種做法雖然見效比較慢,但卻能達到戰爭所達不到的效果。雖然選擇了融合之道,卻並不是說陳鑫隻選擇經濟和文化,兵力必要的時候該用還是要用的,在把甘青地區草場借給東蒙古人使用的同時,大漢朝廷很自然的以維護穩定的名義,將西北鎮的駐防範圍擴大到了甘青以西統屬權並不太明確的西域廣大地區,並且具備了向中亞地區出兵的條件,這樣一來,大漢與西方的陸上商道的保護向西延伸了許多,相應的刺激了陸上對外貿易的發展,絲綢之路在唐朝結束幾百年後第一次有了安全的保障。西邊的陸上商路以一種比較迅速的方式發展著,與此相比,東邊海上的商路發展要平緩的多,從大漢解禁禁海令後,由於南洋一帶已經被歐洲新興的大呂宋和尼德蘭控製,再加上海盜問題沒有完全解決,所以從一開始,大漢新的對外海上貿易就是以軍商結合的形式進行的,也就是說當海上商隊出海進行貿易時,水師都要派相應的戰艦跟隨保護。說起來這種方式是大漢無奈的選擇,但什麼事都得分兩麵說。大漢興了上百年的海禁,水師一直處於近海防禦的尷尬境地,不要說比較遠的印度洋、非洲,就連“眼皮之下”的南洋群島也已經很久沒有到過了。國家既然要發展海上力量,就要有海上的第一手資料,在這方麵單靠水師門路不熟的去摸索是不行的。然而海商就不一樣了。說句丟臉麵的話,雖然大漢原來一直禁海,可海商們依然可以依靠海盜形式與南洋進行貿易,雖說這是違反大漢律條的,但他們卻掌握了海上最精確的情況。有了這個保障,大漢要發展水上力量就事半功倍了,水師出航名曰保護海商,其實也有以海商為向導實地探察水道的意圖。如此一來,海商的安全得到保障了,而水師也親自獲得了寶貴的海上資料,為以後大漢的勢力向海外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經過幾年的努力,在與尼德蘭、大呂宋的鬥爭和妥協後,大漢的閩粵水師已經可以暢通無阻的在南洋海域進行巡航,並且將前進的觸角抵到了檳榔嶼、但馬錫(馬六甲海峽)一帶,雖然因為補給線長,大漢水師還不能完全控製檳榔嶼,然而從軍力上來說,大漢在這個從古到今都是最便捷的東西方水上交通要道上已經與大呂宋、尼德蘭平分秋色。打破歐洲人對海峽的控製,這不但是軍事上的發展,同時也是海商繼續向前延伸的保障,從此以後大漢的海商就不必拿貨物與大呂宋、尼德蘭進行交易,讓他們獨占與西方貿易的暴利了。為了長期控製檳榔嶼,大漢水陸兩線並進,依靠控製安南狹長海岸線的優勢將尼德蘭人和大呂宋人在檳榔嶼一帶的據點拔除了,整個戰爭過程僅僅進行了不到五天,在閩粵水師從海上對據點發起進攻的同時,安南鎮成萬成萬的大漢陸軍源源不斷的包圍了據點,這樣水陸兩麵夾攻,再加上人馬的懸殊差距,尼德蘭人唯一的選擇隻能是投降放棄據點,退回婆利(印度尼西亞婆羅洲)。整個戰爭過程中暹羅(泰國古稱)和緬甸都采取了明確支持大漢的態度,這也是大漢能夠迅速從安南調軍的原因。同時也說明暹羅和緬甸進一步確認了自己與大漢的臣屬關係。但馬錫的據點歐洲人經營多年,可以說是“固若金湯”、設施齊備,大漢奪到手裏以後,僅僅進行了適度的改造,便變成了大漢最南端的軍商港,如此一來,從大漢本部經由安南沿海過海峽的水路便算徹底打通了。當南洋大勝的消息傳回大漢以後,沿海一帶頓時沸騰,海商們奔走相告,很快由大量海商申請的越過海峽與印度洋沿海歐亞國家進行直接貿易的名單便報進了禦書房。此時因為閩粵水師奪取海峽地帶,造成了水師力量的嚴重不足,陳鑫正在想辦法籌錢擴大水師,看到海商們這麼“及時”的折子不覺樂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水師奪下但馬錫,得益最多的就是他們這些海商,朕看他們要沒點表示,實在對不起朕對他們的照顧。”“皇上說的是,奪下但馬錫,受益最大的是海商,朝廷可以按幾年前在東夷島和安南的做法讓海商自己捐錢,這事不必朝廷親自出麵,隻要授意沿海官府在谘議司吹吹風,海商們自然踴躍捐獻。”商部尚書徐光啟必恭必敬的稟道,因為大漢的興商,徐光啟的商部從原來附屬與戶部的地位一躍成為整個朝廷機構中經濟管理權限最大的部門,徐光啟本人也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陳鑫點了點頭,向徐光啟招了招手道:“這樣最好,徐愛卿,你替朕擬道旨,噢,也算不上正式的旨意,你知會沿海官府,就說告訴海商們,這次水師擴建,朝廷特恩準海商捐資,朝廷將按他們捐資的數額分配此次下西洋商運的份額。”徐光啟領旨走了,陳鑫剛才的說法實在是無限誘人,沿海的海商們為了確立自己以後遠洋商運界的地位,以便長期謀取暴利,紛紛爭先恐後的向官府認捐認繳,有了這些財力雄厚的商人的支持,擴大海軍的事很順利的進行了起來,沿海甚至內地大量青年紛紛湧向水師征兵點,希望成為新興水上力量的一員。與此同時,大漢第一次赴南洋的軍商混合艦隊也在緊張的籌備之中,這一次出海,所要到達的距離之遠,攜帶貨物之多,人員數量之巨大都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隻等著條件具備以後,大漢對西洋的新探索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