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收起笑容,一臉恭敬地與之握手道:“謹遵閣下教導。”
雖有同在德國海軍服役的經曆,兩者之間卻沒有過多的交談。在向德國海軍軍官們致意之後,一身白色軍服、佩戴愛爾蘭海軍標識的登瑟爾中校健步離開,身姿步態依是標準德式操典的展現。
蓄著濃密唇胡的那名海軍上校酸酸地說:“如今愛爾蘭海軍的高級軍官裏麵,至少有七成是從德國海軍轉過去的,所以外界把愛爾蘭海軍稱為德國的第二支公海艦隊。這些人大多是在德國海軍難以獲得晉升的,轉去愛爾蘭海軍就直接官升一級,之後的晉升速度比在德國海軍要快得多,威廉-格裏恩茨1915年還是德國海軍準將,現在就已經是愛爾蘭的海軍上將了。”
穆勒現已官至德國海軍元帥,自然不會為此感到羨慕妒忌恨,但他冷語道:“德國海軍培養了他們,還以前所未有的寬容態度允許他們轉入它國海軍任職,本希望他們能夠讓愛爾蘭成為德國最堅定可靠的盟友,在軍事和外交上跟德國保持一致步調。可是……儒勒-貝納多特的反戈,果然是人性自私的體現啊!”
眾人皆默然。
一個多小時之後,當這位德國海軍元帥在愛爾蘭國王麵前落座時,表情當中卻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滿,友善的神態仿佛是對方的良師益友。
兩人獨處的場合,夏樹不緊不慢地將一份利默裏克皇家海軍學院名譽院長聘書和一個裝有10萬馬克支票的信封推到了穆勒麵前。
瞧見這兩件東西,穆勒故作鎮定,不停遊移的眼珠卻映襯出他那飛速運轉的思維。無論政界還是軍界,古董珍寶、莊園土地以及大額支票的贈予往來並不稀奇,但每一樁背後莫不意味著權力交易,不論拒絕還是接受,都是一次冒險的開始。
一番深思,穆勒詫異地看著夏樹:“這……”
夏樹輕笑道:“我們誠摯邀請您出任利默裏克皇家海軍學院名譽院長,薪金待遇是每年10萬馬克,您隻需在每期海軍學員開業和畢業時為他們致辭,閑暇時前來指導教學,以及對學院的各項事務提出您認為有必要提出的意見。”
穆勒一臉嚴肅地說:“這給人的感覺是在變相進行賄賂,陛下此舉,莫不是要讓我利用手裏的權力給愛爾蘭某些好處?”
夏樹仰頭大笑:“元帥閣下多慮了。”
穆勒瞟了一眼桌上的信封,作為海軍內閣長官和海軍元帥,他的各種薪金津貼加在一起還不到400馬克一個月,這份兼職的報酬相當於他目前收入的20倍,可以讓他和他的家人過上非常優厚的生活,隻是如他所擔心的,這可能被人們視為是變相賄賂,若是有人拿這件事大做文章,不但損害他在德國海軍的威望,甚至有可能讓他丟掉現在的職務。
夏樹淡淡解釋道:“格裏恩茨將軍是利默裏克皇家海軍學院的正名院長,年薪8萬馬克,那些名譽教授們,年薪從2萬到6萬馬克不等,所有這些都是由愛爾蘭王室支付,政府無權過問。聘任是公開的,報償是絕對對外保密的。”
聽了這番解釋,穆勒對這份報償豐厚的掛名職務顯然有些動心了,他盯著夏樹那雙富有魅力的眼眸看了好一會兒,如同生意人一般探問道:“陛下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夏樹笑道:“友情。”
對於這個答案,穆勒有些意外,他一言不發地考慮了很久,忽而笑言:“陛下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說著,他將聘書和信封推回夏樹麵前。
“愛爾蘭與德國,戰略利益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愛爾蘭王室又是霍亨索倫皇族的一脈,若是德國勢衰,愛爾蘭就算得到再多的財富也無濟於事。隻要閣下認清這一點,就知道我和我的愛爾蘭都不會做出有損德國利益的事情來。我們之所以會有分歧,隻是因為我們思考和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同罷了。”
夏樹一邊說著,一邊又將聘書和信奉推到了穆勒手邊。
穆勒的複雜神情表明他正在進行心理鬥爭,夏樹本以為他會要求再考慮幾天,但僅過了一杯茶的功夫,他就做出了決定:“陛下推行標準化戰艦的想法,無論我的態度如何,最終的決定權都在皇帝陛下那裏。我非常認同您剛剛說的,我們之間的分歧隻是因為我們看待和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同,根本出發點是維護德國和愛爾蘭的共同利益。陛下,我一直欽佩您的才華,也敬慕您的為人,能夠與您在正常交往之外建立起友情是我的榮幸。”
夏樹笑了,而後起身與穆勒握手:“願我們友誼長存。”
穆勒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握手之後,有些扭捏地拿起聘書和信封:“希望陛下履行諾言。”
夏樹鄭重其事地應道:“以我的人格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