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個多月,德、奧、意、法等19個歐洲國家的政要首腦又將舉行新一輪會晤。這種無固定主題的高級別會晤從1917年開始舉行,每年一次,業已形成慣例。上一次會晤在德國漢堡舉行,主要議題是發展經濟、削減軍備,當時愛爾蘭首相荷爾德斯倡議更多的國家加入奧匈、愛爾蘭、西班牙組建的經貿聯盟,從而增強歐洲國家的經濟活躍度,但沒有得到其他國家的積極響應。削減軍備則不出意外地停留在了口頭上,由於美國、日本這兩個歐洲之外的軍事強國近年來不斷擴大軍備規模,無論德國、英國還是意大利,都沒有放緩原定的造艦計劃。
歐洲的君主和政府首腦們現在還沒有把馬克思主義革命視為洶湧難擋的洪水猛獸,待到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建立後,革命思潮對歐洲各國的工人運動產生指導性的影響,那個時候,君主國家和資產階級民主國家的統治者們就會意識到馬克思主義革命的驚人威力,然後手忙腳亂地加固籬笆、撲滅火種,乃至於聯合起來封鎖、扼殺新興的無產階級政權。
這個時代所謂的馬克思主義革命,一般是指以馬克思理論為根源發起的工人革命運動,亦可稱之為無產階級革命。革命的形式有可能是武力奪權,也可能是通過合法選舉進行的政權更迭,1871年的巴黎公社起義就屬於前者。在如今的歐洲國家當中,除了局勢動蕩的俄國之外,現政府遭到革命運動暴力顛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讓歐洲這些君主製和民主共和製國家感到憂慮的更多似乎是後者。例如在德國,信奉馬克思主義的社會民主黨便堅信自己可以通過一次民主的、合法的選舉進行一次政府更替,從而實現德國的社會主義變革,類似的情況也不同程度地存在於法國、西班牙、意大利等國。
聽完夏樹有關********和革命形勢的推論,貝特曼終於有所覺悟,他急忙詢問夏樹有何應對策略,但得到的卻是無言的搖頭。別看如今的愛爾蘭經濟發展迅猛,社會形勢穩定,經濟和社會結構所存在的弊病隻是被民族主義思潮所掩蓋,掌握軍事政治權力的新興階層與努力恢複昔日地位的舊貴族,掌握社會資本的資產階級與從事工農業的普通民眾,甚至同一階級中的德裔人士與本土精英都存在根本上的對立關係,如果不能在發展過程中妥善化解各種問題,而是讓它們不斷積聚,一旦國家發展勢頭放緩,各種社會矛盾集中顯現,必然會為馬克思主義思潮的紮根和發展提供空間,若再受到外部環境的強烈衝擊,許多問題就不是靠著君主的個人魅力或者軍事強權能夠擺平的了。到時候,一場新的社會變革甚至是革命在所難免!
曆史大潮無可阻擋,夏樹的沉默讓貝特曼陷入了長久的思考,而值得一提的是,德國的工人運動由來已久,德國社會主義工黨以及後來的德國社會民主黨便是最早的無產階級政黨,它們引導了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潮在德國的發展,俾斯麥在屬於他的那個時代就對此深以為慮,他一方麵對德國的工人運動采取了嚴厲的鎮壓措施,促使國會通過了《******主義法》,從法律上禁止社會主義者的一切集會、組織、結社以及創辦報刊、接受募捐,另一方麵立法保障市民權益,包括1883年的疾病保險法、1884年的意外災難保險法和1889年的老年和殘廢保險法,試圖收買、籠絡勞動階級,但這些舉措未能達到俾斯麥預期的效果,反而助長社會民主黨的勢力。1890年,德國社會民主黨已經在國會占據了百分之二十七的席位,1912年這一比例提高到了百分之三十五,意外的轉折點出現在1914年8月4日,在狂熱的民族主義情緒驅使下,社會民主黨議員在關於戰爭撥款和國會長期休會的國會表決中投了讚成票,使得德國不受法律阻礙地邁入戰爭,這極大地損害了社會民主黨的形象和聲望,並最終造成了社會民主黨的分裂,使得德國的工人運動在戰時及戰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陷入了相對低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