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指了指下麵的港口,告訴夏洛特:“我們到了!”
從靠近海岸線開始,夏洛特一直在往外觀望,前所未有的視角讓她感到無比新奇。
“這裏很漂亮!”她大聲說話的時候,嗓音依然悅耳。
“荷蘭,風車和鬱金香的國度,屬於我們的自由生活將從這裏開始。”夏樹說道,並從夏洛特臉上看到了會心的微笑。
以大燈塔為基點,向南飛行約10公裏有一塊平整開闊的草地,它是一位德裔富商的私人莊園,軍事情報局通過駐荷蘭外交官聯係上了這位商人並且得到了他的無償協助。當夏樹駕駛飛機從這片草地上空飛過時,它就像是一塊幹幹淨淨的地毯,除了等候在旁的兩輛汽車和幾個人,便不再有任何與自然不協調的物體。
呼……上帝庇佑!
夏樹在心中做了一個簡短但虔誠的祈禱,有了前車之鑒,他將自己的姿態放低到了初學者級別,腦袋裏不斷重複著降落操作的每一個步驟,並且全神貫注、腦中無它。就在機輪快要接觸地麵時,一陣橫風吹來,導致機身突然出現了水平的傾斜,夏樹猛然一驚,唯恐強度有限的機輪支架再度出現問題,連忙將飛機拉起,也不管前麵的草地夠不夠正常降落,穩妥地盤旋一周,回到剛剛的逆風角度,從草地四分之一寬度切入,極其謹慎地滑行下降,並格外注意機翼的水平度……這一次,造物主終於不再戲弄這個之前有些過於自信的家夥,飛機穩穩停落在了草地上,迎候的人們迅速趕到,將疲憊但興奮的夏樹以及他的英國女孩接上了車。後麵的行程雖然還很漫長,但荷蘭終究不同於法國和比利時,他們的政府和人民奉行的是一種獨立、溫和的中立。所以,即便受到了英國政府施加的外交壓力,他們也不至於強行阻攔夏樹一行,更何況軍事諜報局攜德國駐荷外交機構之力已經安排好了通關事宜,以便在最短的時間內護送這對勇敢的私奔情侶踏上德國的土地。
幾個小時後,來到海軍部大樓視察的英國****喬治在忙完正事後單獨召見了希爾公爵。
“關於您孫女的事情,我剛剛才知道,這聽起來是個很浪漫的愛情故事,不知您對此持何種態度?”
在喬治成為****之前,希爾公爵曾與他共事過很長一段時間。準確地說,希爾公爵是功勳卓著的海軍前輩,喬治是一心上進的貴族軍官,新老傳帶、自然交替,彼此都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對希爾家族而言,這是一個難以啟齒的恥辱。”希爾公爵語氣沉重地回答說,“考慮到夏洛特目前既沒有頭銜也沒有特殊身份,我們打算以處理家務事的方式解決,希望殿下能夠理解我們的心情。”
“嗯,您的考慮我完全理解,這件事也真是難為你們了。”喬治的平和語氣聽著像是一個寬和的長官,但“不過”一出,他的話鋒立即變得犀利起來:
“不過,我聽說希爾小姐是被一個德國青年帶走的,而且此人還不是一般的德國人。其實我本人並不反對婚姻自由,如果是個英國小夥子出於愛慕而帶走了希爾小姐,哪怕他是個出身卑微的平民,我也會對他的勇氣表示讚賞,德國人就不一樣了。”
說到這裏,喬治****停頓了一下,這時希爾公爵幾欲張口,肚子裏的話還是沒說出來。
“因為心懷僥幸,我一直命人收集整理德國的各種報刊,希望狂妄好鬥隻是某個人的表現。讓我感到絕望的是,幾乎整個德意誌民族都被這種病態的情緒所控製,他們渴望用武力手段逼迫全世界低頭,他們渴望將勝利的旗幟插遍陸地和海洋,而他們頗具效率的行政和軍事機構正好利用了這種渴望,在擁有世界第一陸軍的同時,他們正朝著世界第一海軍的目標快速前進,一旦目標達成,便是武力征服世界的開端。現在我擔心的是,那個人帶走希爾小姐未必是誠心實意地愛慕她,而是出於一種征服心態,是在炫耀德意誌自命不凡的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