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哪個刁民害朕……”沈添才疼得齜牙咧嘴,本能地捂著腦袋快速蹲下。

“你父皇!”沈鐵道說完,接過他的三輪車,一手扶著車頭,一手扶著車座,將車推至一旁入口處那掉著塑料渣渣的大棚裏。

“誰?”沈添才站起身,拍了拍長衫的灰塵。

陡然,又是一巴掌呼來,沈添才一閃身躲過,一手甩開長衫一角,同時伸出另一個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瞬間他感覺自己有種功夫高手上身的錯覺。

“你個小兔崽子!大晚上穿成這樣,是嫌我活得長麼!”沈鐵道抬腳脫下鞋子,拿著涼拖鞋朝他打去,“還誰?我是你爸!我能是誰,難道是隔壁老王!!”

沈添才瞬間腦子閃過原主以前的畫麵,隨即撲通跪在地上,“父親大人!”

沈鐵道舉著拖鞋愣在原地,本來也隻是逗著孩子玩,沒想真打。突然被沈添才這麼鄭重一跪,一時之間有些恍然,有種眼前這孩子不是他家那混蛋又不孝的玩意兒。

昏暗路燈下,沈鐵道搖了搖頭,“走,回家!”他說完隨即轉過身,背著手,朝爛棚子那處走去。

“哦!”沈添才答了一聲,默默跟了上去。

沈添才他家的房子是在靠近小區門口的這一棟,一共九層,他家是一樓。

門虛掩著,裏麵黑黢黢的。

沈鐵道一手推開門,一手摸著入口處的牆麵。

哢噠一聲!

燈亮了,一眼看完,簡單的一室一廳。客廳被一張床和一個簡易衣櫃占了三分之一。再就是一個電視機,和一個兩人坐的布沙發。

沈添才本來以為,屋裏肯定也是亂七八糟。畢竟,倆爺們住不會幹淨到哪去。結果………走近一看,沙發縫隙下麵全是塞的不同顏色的襪子,枕頭底下還有藏著貼身的褲子。

“唉!”沈添才站在原地,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沈鐵道踢了他一腳,“還不快去洗把臉,再把你扔的襪子和褲子收拾收拾。一天天隻知道跟著那幫不走正道的瞎混,遲早哪天出事!!”說完,罵罵咧咧地進了廚房。

沈添才將袖子挽起,進了窄小的衛生間。

研究了一下,才將門反鎖起來。

一瞬間,看著鏡子裏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整個人像虛脫一般靠著門,坐了下去。

他記得自己在那一世,沈家是民國時期的大戶人家,有大背景。自己的母親是沈北海喜歡的第一個女子。但最後因家族聯姻,鄭北海最後辜負了自己的母親,娶了別人。

最後,他和母親隻能生活在一小鎮裏。再到後來不知怎麼,他的父親沈北海又來將他們娘倆接回了,被喻為東方芝加哥的熱城。等到了沈府,他就被過繼給了大姨太做兒子,成了鄭家大少爺。

他父親沈北海依然不改本性,沾花惹草。不過沈北海對他,一直都有愧疚,很似寵溺,大姨太從小對他也很寵愛。

等他成年後,他的母親就能自由來看他了。隨著年齡成長,豪門那些事,沈添才看得多了,才意識到自己親生母親的不容易。他這個沈大少爺,便開始排斥其父親沈北海為他安排的一切,報複似的像個紈絝子弟混跡於酒樓,詩社等,花錢更是如流水。

他的哥哥沈達是二姨太所生,發現沈北海對沈添才太過寵溺,而沈達認為沈添才不學無術,毫無誌向。那時沈達便開始生了異心,到處結交朋友,壯大勢力。

沈北海還在時,沈達還有所顧忌。

後來在沈北海彌留之際,他哥哥沈達曾放話:“如果,沈添才這個廢物要來爭這個督軍位置,絕不會手軟。”

再後來沈北海真不在了,沈添才也不再玩鬧,恢複到了之前安靜的性子。他母親走後,他靠著變賣的字畫,開了一家照相館。最後死的時候,身上隻有不到三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