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趴在樓頂聽著,她在八醞島生活幾個月,親眼見證一個安靜祥和的村莊到消失,那時的她渾渾噩噩並沒有任何感覺。
如今當成故事聽,心中一陣酸楚。
故事說完,室內一片安靜,大家閉口不言。
半年前,戰爭還未爆發,幕府軍與反抗軍還有民眾積怨已久,在八醞島雙方之間偶爾會發生小規模衝突。
千草夫婦曾在八醞島種植不少草藥,正值草藥采收時節,
他們的女兒跟隨祖父祖母一起回八醞島采藥,順便探親,在某天傍晚,采藥回家路上的女兒被不知從那兒飛出的暗箭射死了,小小的身體被鋒利的箭頭貫穿心髒,當場就斷了氣。
千草黛已是淚流滿麵,“你的推測沒錯,身為醫者,我們夫妻救死扶傷,卻救不了自己的女兒,救不回自己的親人,祟神爆發,我祖上的親人死的死,沒死的也被活活獻祭,那段時間聽說天領奉行家主發出口諭派船前往八醞島把僥幸活下來的接走,我們以為他們有救了,結果……”
千草黛自嘲地笑了,“我們等啊等,卻始終見不到一個島上的活人,後來經過打聽才知道,天領奉行派出去接他們的船早已沉了,製造沉船事件的是反抗軍。”
從八醞島回來,他們夫妻也不幸被感染,症狀雖較輕,偶爾會有發熱,流鼻血症狀,普通人一旦感染,藥物也隻能暫時壓製,醫術再精湛也治不好。
從家庭幸福到失去女兒,再到失去所有親人,最可悲的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是他們最愛的國家。
鎖國令,眼狩令,政權之間為了彼此的利益兵戎相見,八醞島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九條裟羅抿著唇,片刻問道:“家主,這是真的嗎?”
她雖擔任軍中要職,對八醞島祟神一事也確實聽說。
天領奉行家主秘密口諭讓感染祟神的八醞島村民上船轉移到安全地帶安置,她本以為天領奉行隻是負責轉移,後續安置問題一切由社奉行負責,她也不再過問,沒想到轉移的背後竟然是她最不願意相信的部分。
九條孝行麵無血色聽完整個案件經過,睥睨的眼神掃向千草黛。
“一派胡言,我發布口諭讓人接走島上被感染的民眾,途中遇到反抗軍偷襲才導致沉船。”
“沉船真的是反抗軍做的?這一切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吧?”千草黛凶狠的目光看向九條孝。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你身為天領奉行家主,隻在乎自己的家族榮辱生怕祟神事件動搖軍心,你就輕易奪走八醞島上百口人命!”
兩個武士上前把千草黛踢倒,雙膝跪地,佩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女人的雙眸絲毫不見懼色,仍是笑著看向九條孝行。
“實話告訴你,我們夫妻一開始製作毒藥就是為了毒死你,你一死也許戰爭就停了,可是後來毒藥做好後,我們曾試過無數次機會怎麼也接近不了你,更沒辦法買通你的親信。”
三奉行的家主是除天守閣將軍以外最有權勢的人,隻要出行身側必然是簇擁著眾多武士近侍,尤其是九條孝行這樣掌握國家軍權,身邊都有各種各樣的高手在旁,根本沒辦法下手。
“後來啊,我們想通了,既然動不了你,那就從你的軍隊下手也是一樣,哪怕隻是拔掉你的一個手指頭,對我們來說也是莫大的歡喜,哈哈。”千草黛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