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自稱係統的邪物也不見了蹤影,他總時不時的想起少女,內心就會生出一絲難言的悸動。
紅塵劫,不該如此。
隻有另外一種。
是他想錯了,他的劫數不是紅塵劫,而是最不可能的……
“……竟然是情劫呢。”
楚不孤撚起一片冰花,聲音清冽卻莫名有著深意,“本尊記住了……”
他斷情絕欲的心難得有一絲好奇,記憶中說著謊話,裝成是夫妻關係,和他纏.綿的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麼樣子?
門被推開。
再次見到少女,楚不孤愕然發現,自己千年不變的道心有了幾分真實的波動。
想要觸碰……
想要占有……
想要親吻……!
少女披光而來,雙眸如琉璃,怔怔又不可置信的樣子,清豔絕倫,楚不孤緩緩移開了視線。
霸道的念頭牢牢占據了他腦子。
可謂無恥齷齪。
他平靜忍耐著難言的情緒。
“……道友是何人!”蘇渺渺回過神,壓下不安,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她不知道楚不孤到底有沒有那段記憶,她花氣運值買過清除卡,但楚不孤修為高深,低階清除卡對他沒用。
蘇渺渺也買不起高階的清除卡。
她聲音微怒:“緣何無故闖我臨天宗弟子房間?”
再次見到楚不孤,蘇渺渺心中不可謂不震驚。
浮世鏡中的一段情緣,竟然來現實找她,而且一看就是冷冰冰不好惹,前來報仇的樣子。
冰刃加身,霜雪環舞,凜冽如上古神劍,大乘修為的威壓卻被他分毫不留的收起,生怕震傷少女。
“蘇道友。”他微微低頭,平視她,“你招惹了本尊,想一走了之嗎?”
蘇渺渺的心慢慢下沉,他還記得!
“道友,我不認識你……”她死咬著不認識他,試圖蒙混過關。
“本尊會信嗎?”
楚不孤唇角難得微微露出一絲弧度,帶著些許笑意:“你說我是你的夫君?”
“我生了病,必須你來解?”
“本尊怎麼聽到,”楚不孤冰涼如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你還有個道侶呢?”
“叫什麼……”他涼涼道:“姬光寒?”
“本尊殺掉他怎麼樣?”
糟糕!馬甲掉光了!
主角死了可不行!
蘇渺渺立刻求生欲爆表:“楚道友,浮世鏡中是我仰慕道友一時做錯,我現在已經和姬師兄和離,望道友千萬不要牽扯他人!”
“也可。”他慢慢開口,原諒了她在幻境中的冒犯。
“本尊問你幾個問題,讓本尊滿意了,本尊就答應不殺他。”
“什麼問題?”蘇渺渺語氣疑惑。
“你喜歡本尊?”楚不孤聲音淡淡的。
他這樣和幻境中一點都不像,幻境中又可愛又純情,不像現在冷冰冰又看不出情緒。
蘇渺渺還是挺喜歡幻境中那個純情可愛的楚不孤的。
“嗯!我喜歡道友!”蘇渺渺胡扯:“歧雪境主,長路不孤,一劍蒼穹,在下仰慕境主,也望作境主長路不孤的情緣!”
“……”楚不孤默不作聲,良久,他道:“什麼算是喜歡?”
這……難道他在試探自己?
蘇渺渺一怔,試著道:“喜歡就是見她便心生歡喜吧?”
“你見到本尊很歡喜?”楚不孤問。
“這個……”蘇渺渺頓了下,“自然。”
“我愛慕道友,便心生歡喜。”
“愛慕?”楚不孤靜靜看她,又問:“什麼是愛?”
蘇渺渺盡力說的通俗:“愛呢,應該就是……想觸碰卻不敢觸碰吧?”
“雖然我覺得愛沒有定義,但愛一個人是一定會克製的。”
“是嗎……”楚不孤伸出手試著碰了一下少女柔軟的頭發。
這是一雙男人的手,也是一雙劍修的手,長年持劍,他天賦異稟,卻也不是以自為傲之人,他入道後,常幾天幾夜練劍修行,指頭全部潰爛流血,也不曾停歇。
千年的磨礪,他的手稱不上細膩,但指骨很長,手掌很大,冷白如雪。
骨節有著厚繭,滑過她的肌膚,一定會泛紅……
楚不孤閉眸,然後又睜開眼,聲音又冷又啞。
“你說的對。”
楚不孤好像挺滿意她的回答的,蘇渺渺鬆了一口氣。
“本尊可以不殺他。”楚不孤看著她的眼眸,“既然你仰慕本尊,跟隨本尊回歧雪秘境如何?”
“不不不!”蘇渺渺見楚不孤神情變冷,忙道,“我意思是說,我是臨天宗弟子!跟隨境主算作叛宗,這實在不合適啊!”
“本尊的人沒人敢動。”楚不孤聲音淡淡,“你不必擔心。”
“……境主你喜歡我嗎?”蘇渺渺絞盡腦汁問他,試圖讓他放棄。
“喜歡又如何?”他目光如霜降落,“不喜歡又如何?”
“沒有人能置喙本尊的決定。”
“……那就是不喜歡了。”蘇渺渺毫不猶豫道:“境主,隻有兩情相悅我才能和你回去啊。”
“世間情愛,唯有雙向奔赴最動人。”
“境主,你不懂愛。”蘇渺渺微微一笑,“我也不懂,但我敬畏它。”
“所以,我不會跟你走的。”
你不懂愛。
楚不孤心頭一片空白。
他不懂,因為他不需要。
可他……想要蘇渺渺。
他不是無知懵懂的眷花人,他是一劍破蒼穹,道心堅不可摧的劍修楚不孤,他清楚自己的心有一絲萌動,可那是愛嗎?
不,還不是,起碼現在不是。
想要她就要他……愛她嗎?
可大乘修士,半步飛升,無情無欲的劍修,他怎會有愛?
蘇渺渺胡扯八道,想讓楚不孤知難而退。
“本尊不知愛是何物。”
“情字難解,”楚不孤卻若有所思,“本尊願意去學。”
情之一字,可學,可悟,可愛。
也許現在他最該回歧雪秘境悟情,勘破紅塵情劫。
“你……”蘇渺渺怔怔看他,有些驚訝。
“……本尊該回去了。”
楚不孤平靜道。
大乘修士可遁現萬裏之外。
他人如千裏風落花,瞬息了無痕跡。
房間空曠起來,冰霜刃花如蛛絲融盡,幹淨的毫無痕跡,室內隻餘一縷冷幽的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