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拆塑料袋的動作有些急,他突然想起初見譚秋時,就覺得熟悉,還有譚秋那句莫名其妙的“好久不見”。
照片終於重見天日,上麵那巧笑倩兮的白裙少女,果然是譚秋。
十年前的譚秋,才十八歲。
笑時眼中星光流轉,眼底沒有冰霜。
那時候的譚秋,笑容都是由心而出,哪像現在,都是皮笑肉不笑,不會讓人覺得她是真開心。
十年前,季爺爺跟風種了兩畝地的西瓜,經銷商把價格壓得極低,成本都收不回來,季老爺子一氣之下,租了一輛拉貨的三輪車,開了一夜拉去臨市的一座古鎮去賣。
而九歲的季玉,吵著非要一起去。
那座古鎮被開發成了旅遊景點,遊客絡繹不絕,季爺爺把三輪車停在古鎮的出入口,一棵大榕樹下。
炎炎夏日,來往的遊客多半會買上一個西瓜,讓季爺爺切好,和夥伴們分享。
譚秋就是顧客之一。
她從古鎮出來,臉上帶著些疲憊,看到西瓜眼前一亮,偏著頭和身邊的男人說了句什麼。
即使隔得很遠,季玉也看得出她在撒嬌,還有對男人的依賴。
她的裙子很漂亮,用一層層輕薄的紗製成,行走間那層層疊疊的裙擺翻飛,好像天邊的雲霧和海邊的浪花。
她很嬌氣,很怕曬,帶著遮陽帽,一旁的男人還為她打著傘,她手裏拿著精致漂亮的折扇,還有一串木質手串。
男人去排隊買西瓜,譚秋在陰涼處等他,就在季玉的旁邊。
許是季玉當時的表情太癡愣,她被逗笑了,清亮的眼裏滿是笑意,折扇半掩住麵容。
她問:“你看什麼呢?”
“姐姐你好漂亮!和仙女一樣!不是,比仙女還好看!”
季玉絞盡腦汁地用所學不多的詞語誇她,還裝模作樣地背了兩句詩:“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他隻記得這句詩,也不管合不合適,就背了出來。
譚秋笑得東倒西歪:“小滑頭。”
季玉全當是誇讚了,越發得意忘形,展示手裏的卡牌給她看,並一一講解卡牌的屬性。
譚秋帶著笑意靜靜地聽,手上的折扇移了移,讓他也能扇到涼風。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長大了,能娶你嗎?”
溫柔又漂亮,這是他做夢都想娶的老婆!
“不能。”
高大的男人捧著西瓜回來,佯裝生氣道:“這位漂亮姐姐,隻會是我的妻子。”
譚秋沒有反駁,舉著折扇遮住臉,隻露出一雙笑盈盈的眼睛。
他們三人就蹲在榕樹下分享了那個西瓜,那衣著考究精致的兩人,半點形象都不顧及。
長相成熟的男人,偏要幼稚地蹲在季玉和譚秋中間,季玉不服,總是想方設法地偷看譚秋,而那男人總是想方設法地阻擋。
男人裝作很生氣地逗他:“小朋友,覬覦別人的妻子,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你剛剛說的隻會,那就說明漂亮姐姐還是不是你老婆!”
“說的也是!”男人轉頭看向譚秋,“你願意嫁給我,讓法律來保護我們的愛情,順便把這位小朋友釘在道德的恥辱柱上嗎?”
譚秋眨了眨眼睛:“鴿子蛋都沒有的嗎?好沒有牌麵哦。”
季玉插嘴道:“我家有雞蛋!有鴨蛋!還有鵝蛋!比鴿子蛋大多了!姐姐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