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農貿市場門口,有一對老夫妻,賣了幾十年的紅糖粑粑,在附近三個鎮子來回販賣,隻有趕集時才會來擺攤,季玉從小吃到大,每次趕集爺爺都會買上一個給他,價格從五毛一個漲到現在三塊錢一個。
餅攤的生意很好,由於是小火烘烤出來的,一鍋隻能出七八個,因此餅攤前排了很長的隊伍。
季玉也不趕時間,邊排隊邊玩手機。
炭火烘烤出鬆軟餅皮,麵粉特有的香氣與紅糖的香甜味交織,沒吃早飯的季玉被勾得肚皮裏奏起交響樂,忍不住拍了張照片發牢騷:都漲到三塊錢一個了,還這麼多人買,吃的不是餅,是童年和情懷。
譚秋點了個讚。
季玉腦袋發懵,私聊她問:你手機丟了?
譚秋:無聊。
季玉:你的小情人呢?
譚秋:飛了。
季玉:吃早飯沒?
譚秋:沒,想吃抄手。
季玉 :冰箱裏有,煮煮就能吃,一小盒抄手配一小盒醬料,都配好了。你會煮吧?不行地話叫秦昭過去。
他就沒見過譚秋進廚房,難免有些擔心,廚房炸了事小,燙到了怎麼得了。
譚秋沒回消息,過了十幾分鍾發來一張圖片,一碗紅油抄手,皮是皮,餡是餡,明顯煮過頭了。
譚秋:沒有現包的好吃。
季玉:……
這根本就不是現不現包的問題!
季玉:我回去給你煮。
季玉終於拿到了自己的紅糖粑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還是記憶中的味道,拍照發給譚秋:超級好吃!
譚秋:……男人,你在玩火。
季玉差點被餅噎死,回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譚秋發了一張圖片給他,是一本書——《網文發展史》。
季玉捏了捏額角,聯係了一下譚秋喜歡的那家茶餐廳,讓他們送些吃喝去家裏,免得老板被餓死。
季玉咬著餅在街上閑逛,走進了一家木工店,店主人是他爺爺的好友,季玉小時候上街趕集走不動了,爺爺就會把他扔好友這裏,趕完集再回來接他。
季玉和店門口胡子花白的老人打招呼:“劉爺爺!”
劉爺爺都九十多歲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大好使,季玉和他說了半天,劉爺爺才認出他來。
季玉分了一個紅糖粑粑給他,爺孫倆就坐在店門口的小板凳上吃餅,看著劉爺爺的兒子劉叔幹活招呼客人,再扯著嗓子聊聊天。
一波客人離開,店裏冷清下來。
季玉無意間瞥到一小塊桃木料,花紋甚是別致好看。
“叔,這個怎麼賣啊?”
“那是別人做家具剩下的,不值錢,你要就直接拿去就行。”
“能幫我車成珠子嗎?就這麼大小的就行。”季玉比劃著手勢。
劉叔答應得爽快:“行啊,這容易,擱機器上花不了多少時間。”
季玉揣著一兜子木頭珠子離開,塞給劉叔錢他也不收,便去買了些煙酒和適合老年人的吃食,放在店門口就跑了,完全不給劉叔拒絕的機會。
機器車出來的珠子粗糙得很,季玉又買了幾張砂紙回去打磨,回到家誰也不理,一頭紮進房間裏,把珠子都放在桌子上,排列成圓圈。
記憶被觸動,埋藏在深處的畫麵破土而出。
木質手串,他曾經見過!
季玉踩上凳子,從衣櫃上拿下一個掉漆嚴重的紅木箱子,打開箱子裏的餅幹盒,有幾張被層層塑料袋包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