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物,死物,還是死物,甚至連普通的凡物都不如。
凡物或多或少都還會沾染點氣息,土石綴於地,有大地之息;銅鐵生於鍛,內生銳氣;雲雨有水汽;草木有生氣;就連衣服,穿的久了還會沾染上人氣呢!
可是這座廟宇呢?這尊神像呢!?
就算原本普通,被人祭拜的久了難道就不會沾染一些信仰的氣息麼?
可是它就沒有,一點都沒有。
就像被吮吸壓榨幹淨的甘蔗一樣,就剩下殘渣了。
說實話,這還真是李承道第一次感覺到。以前沒感覺,以為世界就是這樣,世間萬物,四方天地就是這一層。如今有了這個的對比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在無所不在的靈氣背景覆蓋之下還能有這樣空洞的一層呢!
長見識了,真是長見識了。
李承道苦笑,也不算白來一趟,起碼長見識了,而且這也算是一點異常,起碼自己的方向沒有錯。
拿著放大鏡卻隻看到了無所不在的細微漣漪,時刻緊繃的探查讓李承道的感知也有了那麼一點疲乏,遠方那一閃而逝波動也被他麻木的當成了靈氣背景波動,就此錯過。
天光將亮,紫日將升。
如磐石般盤坐於地的李承道終是站起了身,昨夜探查一番一無所獲的他不信邪的又靜坐到天亮。
來都來了,還能就這樣回去?
反正無事,在此地修行也可以。
於是他便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在此就地修行了起來,直到紫日東升,他采食了那一縷東來紫氣之後這才長出一口濁氣起身,然後信步往山下行去。
時間還早,下山一路上都沒遇見人。不過從山上往下望去,見那山腳之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等著上山。
‘看來不能從正路下山了。’
李承道暗自思忖了片刻便轉身離了正道,轉而從山石樹叢中下山,避免被人撞到。
也不是他不施展障眼法直接過去,此時他處於暗處,障眼法固然能瞞過普通人的眼睛,可此法在他的心中還是過於粗淺了,想來隨便有些法力的人都能看破。自己如此大搖大擺的施展障眼法過市,在人家眼裏那不就和皇帝的新衣一樣赤裸裸的麼。
為了避免自己直接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中而不自知,他選擇盡量不明目張膽的施展法術,轉而選擇避開。如今這種小山,這種地形對他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穿行起來如履平地。
尋常人不可能會走這種路線,李承道反而能全力施為,騰挪跳躍,竟然還快了不少。
“刷!”
腳尖輕點,一個靈巧的落地,李承道已然落到了山腳下。轉身輕輕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袍,一個閃身鑽出了樹林來到大路。
“嗯?”
沒想到剛出來正好旁邊不遠處竟然也有一人鑽了出來,那人身行略顯踉蹌,冠歪袍亂。
一抬頭,倆人正好對臉,好不尷尬。
李承道微笑點頭示意,算是打個招呼。然而那人神情木然,眼神看起來有些呆滯,抬頭也隻是身體下意識的行為,對於李承道的招呼視而不見,或者說,是對於李承道這個人都視而不見,一低頭就行色匆匆的轉身離去。
“真是個怪人。”
李承道看了眼遠去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轉身也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