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會在某些時候為了某些事做出從來不會做出的決定。
白猿修士跨過門檻走入藥房,張開那張獠牙遍布的嘴,問道:“老頭?有誰這兩天來買治內傷的藥嗎?”
馬楨一看,來者是隻白猿,修成人形,境界可能不高,但也絕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他知道白猿問的是陸辭,本想著那個小家夥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脫口而出道:“沒有,沒有。”或許是陸辭的話讓他明白了一些事,他選擇了撒謊。
“是嗎?當歸,棗樹皮,漢三七,都沒有買的嗎?”白猿的毛發豎立,齜出獠牙。
馬楨有些心虛,又開口道:“自然是沒有,我哪敢騙您啊?您說是吧仙師。”
白猿貌似很受用:“也是,畢竟我一隻手就能捏死你,蟲子。”
“是是是,您說的對。”馬楨諂媚的說。
“可是蟲子就要是蟲子的活法啊,騙我?嗬,你想過後果嗎?”白猿在瞬息間變臉,青麵獠牙,毛發極速生長,覆蓋全身,背脊隆高,體型高長,獠牙長出,巨大的白猿一把捏住馬楨,麵目猙獰的笑了笑,說著:“你想過現在嗎?”
馬楨一口濃痰吐在白猿臉上,罵到:“畜牲,你馬爺爺給你臉了,要殺就殺,瞎吵吵,來啊畜……”話沒說完,白猿就一使勁捏死了馬楨。
“吵死了。”白猿狠狠的說。
從還沒破損的衣服下擺中取出一隻小袋子,從中取出一紙黃符,貼在馬楨的身體,斬去頭顱,一縷幽魂飄起來,赫然就是馬楨模樣。
白猿輕聲低語,口中喃喃的念著問魂的法言,馬楨的魂魄念念有詞的回答他,然後,白猿扔下馬楨,隻提起頭顱,向青斑巷走去。
馬楨至死才尋回當年的那顆赤子心。
柴刀劈去,布滿白毛的背脊沒有絲毫損傷,寬大的手臂掄圓砸來,一拳砸在陸辭身上。
身體直飛出去,砸在牆上,肉體凡胎的陸辭滿背傷痕,鮮血淋漓,白猿沒有再理會牆角的陸辭,徑直走向正在打坐療傷,吸收藥力的邶玉。
“你殺了馬叔,你為什麼殺他?為什麼?”陸辭含糊不清的說著,滿口鮮血。
白猿很詫異陸辭強大的生命力,畢竟剛剛那一擊他可是用了九成力量。盡管詫異,白猿沒擺上明麵,隻是回答道:“一隻蟲子而已,殺了就殺了,還為什麼?你會找個理由踩死螞蟻嗎?”
陸辭掙紮著站起來,喃喃自語道:“蟲子嗎?你們這些所謂的修真者還真是扭曲啊。”
“小子,你嘀嘀咕咕些什麼呢?”白猿有些生氣了,他很討厭對自己不好的評價。
“畜牲,你,被蟲子咬過嗎?”陸辭舉著柴刀,清冷的眸子裏充斥著殺意,血光滔天。
陸辭暴起,舍身劈下柴刀,常年累月打獵所打下的底子,這一刀的力量還是很大的,但是畢竟隻是凡夫俗子的全力一擊,又怎麼傷的了修行數十年的白猿呢?
白猿僅僅是抬了手臂,那柴刀如同細小的木枝,輕易折斷,揮動手臂,陸辭再次飛了出去,撞碎了茅草和泥土揉雜成的牆壁。
白猿不屑一笑,張開獠牙:“蟲子,你不是要咬我嗎?”
陸辭爬在亂石中,隆起腰背,像隻打不死的蟲子,他又站了起來,半截的柴刀還握在手裏,眼裏的殺意沒有半分退卻。
白猿閃身到陸辭麵前,高過陸辭六尺有餘的白猿用巨大的手掌握住陸辭身體,力量的懸殊太大,陸辭沒有半分反抗的力量。
“我很討厭你的眼睛,我會挖掉它。”白猿伸出兩根指頭,浮在陸辭那雙殺意滔天的眼睛前,運起真氣,真氣深入眼眶,將眼珠生生挖了出來,鮮血流淌,連枝帶根。陸辭哀嚎出來,巨大的嚎叫衝上雲霄,整個青斑巷回蕩著淒厲的哀嚎。
李家大院裏,年幼的李華扯著李家家主的衣袖,紅著眼眶求道:“爹,救救他吧!”
時任李家家主的李光正是一位和藹的中年人,他伸出厚厚的手掌,撫摸著李華的頭,慈祥的聲音發出來:“這是他的劫,要他自己去渡啊。”
與此同時,呂家大院也上演著差不多的戲碼,呂徽哭著求著呂家大哥——呂征,小孩不管父親的囑咐,隻是用稚嫩的哭腔說道:“大哥救救陸辭吧!他連爹娘都沒了,不能連自己也死了啊,你救他一條命吧!你們不常說他是什麼劍胚嗎?那為什麼不救他?”
“小弟,不是我不救,他要開天門,醒劍胚,就必須要經此劫!”呂征解釋道。
呂徽擦擦眼淚,反問道:“可是,你們誰問過他是否願意走上修行路?”或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呂征沒有回答,他選擇了逃避問題。
茅屋裏,被挖去雙目的陸辭在白猿的手掌中痛苦呻吟,呂家李家到底是沒有出手相助,家主之命沒人敢反抗。
白猿將陸辭扔到一邊,走向邶玉,看著那張又白又悄的臉蛋,說一句仙女下凡都不為過,可惜,烏山下的通緝令是格殺勿論。
白猿這樣想著,便舉起拳頭,巨大的臂膀掄圓砸去,就要砸中麵門時,有東西飛來,白猿伸手一抓,攤開一看,是那半截柴刀,陸辭鮮血滿臉,又站起來,白猿金黃的瞳孔豎立起細長的瞳仁,獠牙微張,惱怒的說道:“你還真是命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