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潑的雲占據天空,雨滴不出意料的落下來,砸在青斑巷的青石板路上,像小魚兒一樣在石板上跳躍,布靴踩進水坑,青衣少年懷裏抱著一個木匣,寬大的衣袖擋在額頭盡量的擋住雨滴,少年烏黑的發束在雨中飛揚,穿過兩間大院之間的小徑,便是少年的家——一間茅屋。
將木匣單臂環抱,伸手推開幾根木枝做成的院門,幾步跨進茅房,回頭看看四周,確定旁下無人後,才安心的關了房門。
“爹、娘,我回來了。”少年如此喊道,屋裏卻無人應答,少年有些失落的低頭。
十年前,天下大爭,此間天下的所有王朝為證天道,當霸主,幾乎同時開啟戰爭,數以千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逃荒避戰,少年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剛剛定居下來,父母就因重病相繼去世。
父親也算留下了東西,就是少年手中的木匣,他今天去請鎮東的鎖匠幫他開匣,結果三、四個時辰都沒打開,又不能損壞,沒法子,就隻好又回來了。
父親去世時說,匣子裏是一位劍仙留下的寶物,當年那位劍仙在老家附近的山頭上打了一架,差點死掉,母親救下了她,悉心照顧後,活了下來,走之前劍仙留下了匣子,說有緣之時會自行打開。
少年自是深信不疑,但街坊鄰居就不同了,特別是對於屋前兩間大院的少年來說,常把這件事當做飯後談資。
這不,今天又來喊了
“陸辭,你又去找人開匣了?”少年尖酸的聲音在院外響起。
“要我說啊,砸了算了,還劍仙留下的寶物呢?我看啊,是你爹臨了的臆想吧”又一個少年的聲音,諷刺意味滿滿。
說起來兩個少年陸辭都認識,畢竟也算“常客”了,先開口的是呂家大院的三少—呂徽,後開口的是李家大院的二少—李華。
“我不想罵人,快滾!”陸辭絲毫不給麵子。許是繼承了母親的彪悍,陸辭罵起人來凶狠無比,而且特別難聽,可謂是方圓十裏絕無敵手。
兩個少爺一看,得,自討沒趣,也沒做糾纏,轉頭就走了。
陸辭看向小徑外麵,那是一個帶著鬥笠,身著黑衣的女子,腰間別著劍。
這亂世,雖然並不禁止民間使用刀劍,但還是很難一見,一把劍的造價,可是五兩銀子,上好的劍,便要十兩以上,十兩足夠一個家庭生活半年之久,沒人會閑的沒事,造一把用不上的劍,有錢人除外。
雖然看不清女子的臉,但是陸辭明顯感覺到對方是看著自己的,他心想著:最近戰爭愈演愈烈,天下大爭的局麵,也開始變成幾國鼎立,眼前的女子估計是逃荒而來,許是會使些劍術,才能苟活至今,亂世,還真是不易。
然後,陸辭開口說道:“姑娘若是逃荒至此,無地歇腳,不嫌棄的話,就在小院一坐吧。”此時的陸辭,溫文爾雅,和那個窮酸的書生父親一般。
女子沒有拒絕,穿過小徑,推開那個應該算得上是院門的門,隨著陸辭進入茅屋。
“小子,你不怕我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魔嗎?”女子冷不丁的問道。
陸辭聽著這沒頭沒腦的話,思慮一番,便回答道:“若姑娘是殺人魔,我自然是怕的,但若姑娘是逃荒至此,我便覺得姑娘是落魄的,我們一家當年逃荒至此,靠左鄰右舍幫襯,才勉強存活,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幫幫姑娘,沒有多想。”
那女子隱隱約約的點了頭,坐在一塊像是椅子的木頭上,對陸辭說道:“我一旬前殺了烏山的少山主——烏祁正,現在烏山正在舉全宗之力殺我,你留我在這裏隻會有危險!”
“姑娘,你,為什麼殺他?”陸辭是認識烏山的,那是附近最大的宗門,烏祁正是五境武夫,五境又稱血煞境,以血化形,是武夫殺伐之力的一個頂峰。當然,關於境界,陸辭這個凡人就知之甚少了,他所知道的,隻是烏山很強大罷了。
“殺這種畜牲,不需要理由的。”女子這般說道,嫉惡如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