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泊弈不置可否，隻這次他沒有損明泊晧。
“皇帝不是哪一個人的皇帝，站在最高處他是孤家寡人。太重兒女情長是帝王的禁忌，他興許做不到一個好丈夫，但是，他能不能守住國土，為天下謀福祉，為百姓創造一個太平盛世，這才是評判一個好皇帝的標準。”
“原來你也是這麼想，你們都是男子，還是自家的兄弟，你自然會站他這邊的。”家國天下的大道理江月也懂，她隻是覺得文琴死得不值當。
“那家夥也沒什麼值得我幫的。”明泊弈苦笑，“我自認為做不到帝王那般無情，所以才不會去跟他搶。”他選了兒女情長，想的是跟她長相守，難道她還不明白自己的心跡嗎？
見江月又對著窗外發呆，還遠離了他一些，他心裏又莫名一緊，她不會又在打什麼歪主意吧？
他挪過去忐忑問道：“月兒，你不會是想要拋夫，要離開我吧？”
江月斜看了他一眼，這家夥還挺多心。隻不過——
“如果……”明泊弈當皇帝，會不會比明泊晧更適合？如果沒有自己這個軟肋，他應該也能當個好皇帝，造福更多的百姓。隻她怕隔牆有耳，又不敢說出來。
“沒有如果，你想都不用想。”明泊弈一眼看穿她此刻在想什麼。
“我都還沒說話呢，你怎知我想問什麼？”
“你無非就是想離開我，想相忘於江湖。”以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他是願意放她走的。“可惜你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我不會放你走的，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了。”
怎麼越扯越遠了？江月欲說還休，隻她覺得自己想說什麼都能被他猜透，加上夜裏突發的事還難以消化，便打住了。
此時，附近的寺院，晨鍾卯時響起，明泊弈讓馬夫在街邊停了下來。
鍾聲震天動地地傳來，聲音如驚濤駭浪，穿越山川河流，擴散到整個京師。
電光石火間，她醍醐灌頂，記起了母親在夢中說的那個保命咒語。
江月掀開簾子仰望著鍾聲發出的方向，夜幕的輕紗即將被揭掉，“喪鍾”一聲接著一聲，好似在為剛剛逝去的亡魂哀歌。
她收回視線，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一轉頭就對上了明泊弈那深沉的目光，目睹他眸中閃過的絲絲光亮。
此時無聲勝有聲。她身體瞬間被圈進一個有力的懷抱，突如其來的親吻卻像柔風細雨，拂去了她臉上的淚水，要說的話都在彼此的吻裏麵。他們之間無需多言，周圍一切如同靜止了一般，直到鍾聲結束他還是放開了她，將她擁進懷中。
這是曆史的拐點。以前她是旁觀者，如今她是親曆者。
太皇太後的八十壽宴在宮中的香雲殿舉行，此殿地勢較高氣勢恢弘，檀香木雕刻而成的玄鳥在飛簷上展翅，似有嫋嫋仙氣籠罩四周。上好的漢白玉鋪造的地麵泛著柔柔的金光，站在台階上，可見一望無際的天空，高低起伏的宮殿在黃昏中猶如山巒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