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總覺得這地方過於煙色朦朧,如夢如幻。
有種不真實感。
“月兒,你好美。”進殿之前,明泊弈牽著她的手,在她耳邊悄聲說道。
壽宴上的她一襲青蘭色的羅衣,袍上繡著金線海棠,鳳冠垂下珠玉步搖,腰間係著流蘇帶,更顯得容色照人,超塵脫俗。江月這身衣裳的布料,是她根據明泊弈身上穿玄青色王袍搭配選的,這使得二人一出現,就頗引來旁人側目。
坐在明泊弈宴幾對麵的明泊謙,也朝江月瞄了幾眼,見到明泊弈陰沉著臉,這才別開頭。江月不由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提醒他不要失態。
壽星太皇太後坐在主位上,她銀白的發髻上戴著鳳冠,身著一件暗紅的外袍,雖年耄耋之年但魄力還在。不過說實話,江月覺得她今日的精神狀況確不如前一次見到的好,不知跟文琴的死有無關係。畢竟,文琴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眾人皆在殿中行跪拜禮。今日可謂貴門雲集,曹家、裴家、江家等,還有些她不曾打過交道的京中貴門也來了。她還見到了江若蘭,不過江若蘭還是以安寧侯府嫡長女身份,正坐在宴席中,估計很快就被正式冊封。
有意思的是,此前江若桃和裴婕都瞧不上的沈子騫,如今成了香餑餑。作為當朝皇帝的親弟、太後的親生子的明泊謙,作為唯一未成婚的郡王,自然成為了貴門女子爭先恐後的追逐對象。就連江若桃和裴婕也不例外。
輪到明泊弈送禮時,他與江月並肩向太皇太後曹慧行了大禮,並呈上了兩本“薄禮”。江月此前考慮過,太皇太後啥也不缺,宸王府中銀庫又不充盈,所以才想出了送此禮。
“宸王這是什麼薄禮呀?”坐在主位一旁的太後裴文萱冷不防問了一句,眼神卻是落在江月身上的,略帶挑釁的邪笑。
江月頓時覺得她的眼神勾魂攝魄,似會讀透人心。
明泊弈也不惱,賠笑作揖道:“皇祖母,此乃金剛經和六祖壇經的抄經本,是孫兒與側妃親手所抄,祈福皇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你們有心了。”曹慧曉得裴文萱的意圖,頗有些息事寧人之意,含笑翻看了一下抄經本。“說來最近京中不順心之事頗多,宮中人人心神不寧,正想著請高僧過來開壇做法。哀家瞧著宸王和側妃的字都不錯,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禮薄心意重,是為孝道。”
裴文萱也佯裝拿過來瞧了瞧,笑道:“哀家聽說,宸王獨寵側妃,妾室也都遣散了。如今宸王還未正式娶正妃呢,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何況是皇家?庶出雖不如嫡出,但即使是庶出,也比沒有的好。”
她這話也不知是針對江月,還是針對皇後曹姃,或者兩者皆有之。反正江月左耳進右耳出,倒是曹姃臉色明顯變了變。
臉色不好的還有明泊晧,可能是文琴的死對他的打擊還未褪去。再一想到自己的出身,雖說自己是曹家扶起來的,但實際上是庶出,太後不就是想說明泊謙才是嫡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