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在傘下提著燈籠,雨幕像是給昏黃的燈光蒙上了一層薄紗。她心裏想的是現在雨那麼大,旁人應該聽不清他們說的話,不如先問一問他有關繡衾的事。
“那個,繡衾她……”
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沈子騫答了她想聽的:“她目前很好。”
“嗯。”江月又繼續問,“表哥,你為何會知道她的下落?”
“有人找我給她看病,她……有身孕了。”
江月蹙了蹙眉,放緩腳步:“真的有身孕了?”跟姑姑所猜一致,這孩子不會真是裴顥的吧?
“她的事不簡單。”沈子騫遲疑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她身後是有能人相助的。”
“是誰?”
快走到後院門時,突然,江月踩到水坑重心一斜,腳一打滑,燈籠“咕咚”滾到地上,以至於要摔倒時,人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身旁的沈子騫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手肘。
就這樣,沈子騫一手打著傘,另一隻手捉著江月的手肘,從某個角度看,就好像拉扯在一起一樣。
“你覺得怎樣,是腳崴了嗎?”沈子騫看向她的腳,“要不進藥房裏先上點藥吧?”
江月忍著痛抬手回絕:“不礙事,痛感緩一會就過去了,府裏有藥,待我回去再用點藥便可。”
“也行,能走嗎?要不,我扶你過去?”沈子騫扶住她手肘的那隻手仍沒放下。
“不必了……”雖然腳很疼,但她還是推卻道,“馬車就在跟前,你不必扶我了,我自己能走。”
待江月站穩腳時,無意中看到馬車的簾子好像重重地彈落下來,有人在馬車裏?難道是明泊弈來了?
正想著,徐虎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有些怒氣地瞪了他們一眼,但也不好說甚,便隻能怏怏地遞給江月一把傘。
江月見他盯著自己手肘處,明白他這是誤會了,便悄無聲息地收回手肘,接過傘打開,躲到自己傘下,問道:“表兄如何回太醫署?”
“我有馬匹,多謝側妃關心。”
“那就好,路上小心。”
江月自己打著傘走了,背影還是一瘸一拐的。沈子騫轉過身,手空落落的還有餘溫,他悄悄撿起她掉下的那個燈籠,看著被淋熄了火的燈籠,又望著天空的雨幕悵然若失。
徐虎跟在江月旁邊小聲提醒道:“側妃,王爺在車裏等著,他剛從太妃院子出來,就坐馬車過來找你了,瞧見你跟別的男子走得太近,心情定然不好。”
“是我腳崴了,不是走得近。”江月糾正他道。
馬車裏的果然是他,江月明白徐虎的意思,手下都誤會了,明泊弈在車裏瞧見怕是更加。
一進入馬車,就瞧見明泊弈漫不經心地坐靠在中間的位置合著眼,那張俊朗的臉上不怒自威。江月不敢惹他,便在旁邊找了位置默默坐下。
“坐那麼遠作甚?”他眸子半睜開,像是懨懨欲睡的模樣,“怕我會吃了你不成?”
“誰怕了。我衣服濕了,坐遠點好。”
江月嘴上說沒有,心裏卻誹腹道,那可說不準,搞不好真被吃了還被說成是自己送上門的,惹不起躲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