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有人在談話,江月從窗欞邊上看進去。
床榻上靜靜躺著的身材高大的俊朗男子便是明泊弈。方才在海棠苑見過他,誰能想到不過那麼一盞茶的功夫就倒下了。
一旁候著的年輕人江月也有過一麵之緣,此乃江家嫡女江采玉的獨子沈子騫。
“你來做什麼?”明泊弈的聲音跟這屋內的溫度一般冷。
“王爺,”沈子騫提著針具候在床邊,畢恭畢敬行禮道,“外祖母讓下官來給你用針。”
“這毒要死也不是那麼容易,”明泊弈說,“這可是你的老師說的。”
“隻怪子騫才疏學淺,”沈子騫頷首說道,“但老師也說用針可讓王爺少受些罪。”
“不必。”
“……”
“叩見王爺。”
二人爭執不下的時候,林安的聲音在門口打斷了他們。
“什麼事?”
林安站在門外答道:“安寧候府來的下人說,沈夫人胸口疼,讓沈少爺速回府診治。”
這麼巧,姑母這時候急病?江月心裏嘀咕道,侯府的人怎麼那麼喜歡用這招啊。
“這……”沈子騫抬眼尋問明泊弈的許可。
明泊弈沉吟了一下:“去吧。”
沈子騫剛向門口走幾步,又回頭問道:“那下官該如何寫診斷?”
“如實寫。”
待沈子騫走了之後,林安想進來伺候,也被明泊弈打發走了,過了一會屋內安靜了下來,隻聽到明泊弈朝她這邊發聲道:“行了,你別站那看熱鬧了,進來看吧。”
江月先是一愣,也對,站這裏這麼久了,他一個身經百戰的人,怎麼會發現不了?隻得轉身從另一扇門進來。房中居然比門外還冷,江月趕緊向床邊的暖爐走去。
走近床邊她才恍然大悟,難怪房中寒氣逼人,這股寒氣正是從他身上發出的,若不是床邊有暖爐,興許會凍得打哆嗦。
“江月有一事不明,王爺為何故意讓侯府的人知道您的病情?”
明泊弈眸子裏泛著精光:“何出此言?”
“你若不想他們知道,怎麼會讓沈子騫白跑一趟,又不讓他用針呢?”
“你很聰明,膽子也挺肥。”明泊弈反問她道,“所以你覺得我為何要這麼做?”
江月想了想,隻會有一個後果,如果安寧候知道他病重,定然不想讓女兒嫁入這宸王府來陪葬。然後皇帝的聖命不可違,這到最後輪到誰頭上不是不言而喻嗎?
然而,這推斷她不能說出來。
見她沉默不語,明泊弈本想說什麼,全身好像灌了鉛越來越沉,眼皮也漸漸合上,四肢不聽使喚地垂落下來。
“王爺,你怎麼了?”
江月意識到了不對勁,本能地用手撫上明泊弈的額頭,連同四肢都是如此冰涼。細察之下,隻見他臉色蒼白,全身僵硬躺在床上,精神萎靡說不出話來,看似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