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莫名其妙,不知道傷了自己,他要向誰交差。剛靠在台階下大大的喘了兩口氣,又有兩個傷員被送下城樓,一個胸前被射了個窟窿,一個是臉上被射掉半邊臉,看上去恐怖無比,尤其是後一個,眼珠子都在外麵吊著,這是多看一眼都倒胃,唐澤強忍著胸中的不適,找來郎中進行救助。
城中的民間大夫加上軍旅大夫全都上陣了,七名大夫帶著二三十個學徒夥計麵對著上百名輕重傷者,一時間也做得手忙腳亂——是的,如今城頭上戰事緊張,城樓下的人員也忙得不亦樂乎。傷員的救治、人員的配送、兵器的運送、情報的傳達等等,全都是些瑣碎煩人,但又很重要的工作。唐澤打仗不行,但處理這些卻很在行,先安排了救治,想了想,又催人從武庫中取來五千支箭,去藥鋪中取來一批外傷藥膏,同時又令人去打探北門、南門和西門的情況,當得知南北兩門攻勢已經減弱,西門始終無人進攻之後,心情才寬鬆些。就在他準備歇口氣的時候,忽然從城頭喊聲大作,抬頭看去,隻見變化又起。
在甕城的南麵,一架雲梯經過反複的爭奪,終於取得了突破,無數控弦之士以血肉之軀為代價,硬生生的從刀光劍影中鋪出了一條血路,三四個身穿鎧甲的“附離”踏著雲梯登上了城樓。
為首的那名附離身材高大,比常人足足高了兩個腦袋,手臂有別人大腿粗細,大腿有別人的腰杆壯,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鼓了出來,看上去好像從肩膀處長出了兩條老樹根一般,這副金剛一般的身材踩在雲梯上的時候,整個雲梯都在顫抖,而當他跳上城頭的時候,似乎城頭也晃了兩晃。
尤為嚇人的是他手中的兵器,不是刀,不是劍,也不是斧鉞鉤叉等長兵刃,竟是一柄五六十斤重的流星錘。錘頭有小西瓜大小,上麵布滿了荊棘利刺,隻要稍微挨著一下都能讓人的命,一條食指粗、七、八尺長的鏈子將錘頭與錘柄連接在一起。有這麼一個大家夥在手,也不用考慮什麼格鬥技巧了,隻用是仗著自己力大,將流星錘掄圓了使,隻見一片寒光,一丈之內根本不敢站人。
這他娘的哪是人,活脫脫一隻大狗熊啊!有兩個守兵冒死上前阻攔,還沒來得及近身,就被從砸了下去。這熊人耍得興起了,一錘砸到城牆邊上,竟然把夯土累實的城牆砸下一大塊來。有他做掩護,又有七八個鐵勒人從這具雲梯爬上城頭,下麵的人見了,大聲叫好。
江寒血見狀趕緊出手,彎弓搭箭,朝著雲梯上的攀爬者連射四箭,接連將四個準備攀爬的人射了下去,這才稍稍遏製住了對方攻城的勢頭。
“豹子、大力!趕緊把那頭熊給老子幹掉!”江寒血由於距離過遠,無法快速靠前,隻得大聲吩咐。郭豹子和牛大力應聲而出,挺刀過來攔截。
這“熊人”名叫達達剌,是鐵勒族中有名的勇士,其父母的身材就異常魁梧,到他更是長成了一個巨人,雙臂有千斤之力,雙足立定,兩匹奔馬也拉不動他。仗著一身蠻力,達達剌十五歲時便成為了附離,如今剛剛二十五歲出頭,已經是一個管著一千多號人的千夫長,在鐵勒人中地位頗高。征戰沙場十年,達達剌手下敗將無數,從未遇過敵手,眼見郭豹與牛大力兩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過來阻攔,哪裏放在心上,掄起流星錘便掃。
郭豹仗著身形敏捷,彎腰從流星錘下躲過。牛大力卻不服輸,他本身也是一身蠻力,有心要與對方分個高下,手中拿了個根手臂粗細的大鐵錐,迎著迎麵而來的流星錘砸了過去。
“砰!”
流星錘與鐵錐在空中相交,牛大力隻感覺手臂一陣酸麻,鐵錐險些脫手,咬緊牙關才硬生生抓住。對方的流星錘不穿力,雖然被擋了開來,但自身並未受損傷,隻是回手將兵器收回,在手腕上轉了個圈,回手又砸過來,朝著牛大力的鐵錐又連砸了三下,硬生生的將他的虎口震裂,兵器砸脫手。
論力氣,牛大力的力氣雖然不如對方,但也是個出了名的大力士,雙方的差距原本不該如此巨大,關鍵就在二人的兵器不同。流星錘是從後往前掄圓了砸,不但能附加更大的力道,而且反震的時候也不會震傷胳膊,雖然運用的時候要多些技巧,但如果用得好的話,比鐵錐、鐵錘一類硬物威力更大。
牛大力硬接了三、四下,不但兵器被砸掉,連人也被砸懵了,麵對迎麵而來的流星錘,腦子傻愣愣的,半天沒回過神來。
“作死啊!還不快閃?”郭豹眼見不妙,感覺將他撲倒,流星錘從他的後腦勺劃過,帶出的涼風刮得他心中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