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劃開接聽:“喂?”
“閨女啊,到家了嗎?”她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
“到家了,你們還在度蜜月啊?”我說。
“那就好,我和你爸還擔心你乘錯車到時候上外國去了呢。”她又說,“對呀,我和你爸還在倫敦呢,等年後再回來。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又不是小孩了。”
“那好,先聊到這吧,我們要上車了。噢對,錢我打到你銀行卡上了,想要什麼就自己去買,不要不舍得。你媽我還是有點小錢的。”
“好,你就放心和我爸度蜜月去吧。我苦了誰也不會苦我自己的。”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站在書房的中央,我環顧了一圈房間的布局。左看右看不滿意,索性將所有東西都拿出來重新整頓了一遍。
轉身之際,我不小心蹭掉了擺放在桌角的書,一封夾在書頁裏微微泛黃的信封隨之而出。
我疑惑的俯身撿起,整個人顯得局促不安。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小心翼翼的將那封未曾見過的信拆開來。
致薑喻:
見字如晤。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在他鄉了。
很抱歉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你一定很生氣吧。其實我自己也有些無措。
我想和你說,我糟糕灰暗的生活,沒想過會因你的闖入,披上虹霞。
驀然回首,我發現,有你陪伴在身邊的日子格外美好。你的一顰一笑,我這幽暗的歲月竟染上了些許斑斕的色彩。
未曾設想,我這樣的人能夠擁有如此純粹美好的感情。我的一切也因你的到來而變得不同,我時常想,我是如此的幸運。
醫院杏花林那次,你問我,信不信一見鍾情?我的回答是,\"信。\"
其實,在那之前我早已對你動了情。
高一開學典禮,黃桷樹下,在開滿茉莉花的花壇邊。
你恰好路過,我正好靠在窗旁。
當時我正發呆,你從下麵經過。我就聽見撲通一聲,回過神看見你直直的摔在地上。
我心中想,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走平地還能摔倒。最終沒能忍住,輕笑出聲。
你聽到後,羞赧地抬頭與我的視線撞上,臉頰憋的通紅,最後落荒而逃。
或許是那天陽光太刺眼,我竟然覺得你有些可愛。
從那時起,我開始,時不時地在意起你有關你的事情。
謝謝你,在我低穀的時候陪在我身邊,你像是一束光,撕開重重陰霾溫暖了我的世界。
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會將你當作希望,好好生活下去。
不見麵的日子,希望我們能保持聯係。
望安好。
紙上的字跡清秀,遒勁有力,字裏行間透露著清冽與優雅。
落款人是季爻,這封信是他寫給我的。
原來,他們是互相喜歡著對方的。為什麼她沒有早點看到這封信?為什麼自己沒能早些明白他的心意?他們錯過了,永遠的錯過了。
我大腦頓時變得空白虛無,感覺呼吸都變得費力無比。我無力的快要站不住了,一隻手虛虛的扶著桌沿,像失了魂一樣癱軟著身體緩緩跌坐在地上,另一隻手緊緊攥著那張微微泛黃的信紙。
就像是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好安靜,靜的仿佛隻剩我獨自一人。
我小聲的啜泣著,無助感將我死死的包裹住,不留一絲細縫,我任由它將我淹沒吞噬。
沈邱秋似乎是聽見了我這邊的動靜,趕到門口發現我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板上。她急忙上前將我扶起。
“發生什麼事了?”她說,“怎麼哭了?”
我呆呆地看向她:“季爻。”
“季爻?”她狐疑的重複道。
興許是看到了我緊攥在手中的信,沈邱秋輕輕將它從我手裏抽出。
她的目光在上麵快速掃視,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後一把抱住我。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緊緊與她相擁。
“怎麼辦才好。”
我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苦澀的淚水很快打濕了她胸前的大片衣襟。她一聲不吭,任由我伏在她的懷裏發泄哭泣,一步不曾離去。
等我哭累了,她遞來一杯水。我紅著眼接過,放在嘴邊抿了一口。我極力的平息近乎發狂的心情,扯著嘶啞的嗓子說道:“讓你看到我丟人的樣子了。”
她極輕的拍拍我肩膀:“哪裏的話。”
我很幸運,能遇到她這樣的好姑娘。
最後,我們誰也沒再提起過關於季爻的話題。
暮色漸沉,沈邱秋帶我去了邯城一家新開的火鍋店,進門時我不慎與一名迎麵走來的男人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