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講天賦,習人也要講元。
他無天賦修行,也無緣迎娶心上人。
於是他花費了三年時間,用盡了所有心血,將這個姑娘背後那個養牛的家庭,發展到了北石城有點名氣的家族。
東邊一條街裏,有幾十間店鋪,都是他們的。
那個姑娘姓陳,其父也姓陳,家族便以陳氏命名。
終於。
他得到了對方父親的認可,明媒正娶,撒糖三裏。
好不風光。
隻是好景並不長,洞房不足一月後,她便重病臨身花費重金也無法挽回,掙紮七日後病死而去。
病死前,那個麵色毫無血色的姑娘拉著他的手艱難的述說著愛意,說這幾年辛苦他了,他已經給陳家打下足夠大的基業了,她死後你就可以就此離去了,去習武去。
她一直清楚,陳牧此生的執念便是習武。
如果不是為了她,是不會留在這個小地方的。
她也明白自己父母是個極其勢利的人,估計看見陳牧的經商能力,會更加壓榨陳牧。
“...”
陳牧坐在地麵上,將手上那一小撮被斬斷的鬢角緩緩放在墓碑前,輕撫著墓碑,腦海裏漸漸泛起很多年前,那個姑娘彌留之間握著他手說出的話。
他當時答應了。
隻是卻食言了。
他希望在下去之後再遇見這個姑娘的時候,可以很自豪的拍著胸脯說,我將陳家帶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如待自己父母一般對待二老。
漸漸的,很多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表親加入了陳家,讓陳家勢力更加壯大!
他當時是極力抵製這些表親加入陳家的,但二老全麵色不滿的反對並扔下一句話,讓你當家做主可以,但你別忘了這個陳家,不是你那個陳,是我這個陳。
他沒再講話。
默許了這一行為。
他將人生五十年的時間全都砸在了陳家身上,隻是伴隨著時間流逝,他的掌控力越來越弱了,下麵的人根本不管他的決策對與否,隻想讓他這個外姓人交出手中的權利。
尤其那些表親的孩子,將整個陳家攪的天翻地覆。
下毒、尾殺、夜襲。
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他就在這種環境下,度過了五十年,這五十年裏他已經給過很多次機會了,他甚至在上周開了一次全族大會,明確說過他的初衷就是將陳家帶到一個更輝煌的位置好死後交差。
希望各位不要著急。
他沒幾年好活的了,等他死後,一切隨你們。
那次,他說了很多掏心肺腑的話。
隻是沒人信他。
直至今日,這些人放棄了他給的最後一次機會。
也罷。
神仙難救尋死鬼。
既然他給了陳家的輝煌,那自然也就可以拿回。
“呼。”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更黑了。
陳牧緩緩起身,雙腿有些發酸,拄著手杖身子有些顫巍的轉身沿著山路朝山腳下走去。
...
“牧爺。”
山腳下,那個身穿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大步迎上前,給陳牧披了一件鹿皮襖厚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陳牧:“夜風大,牧爺你小心身體著涼。”
他知道牧爺從未習武,身子骨不如他們這般,再加上人已暮年,經這麼一宿夜風。
萬一身子骨吹出什麼毛病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