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累了啊。”
夕陽下。
陳牧站在一座矮山上,拄著一根木質手杖,後背佝僂的望向遠處即將落下山的夕陽,滿臉皺褶渾身老態的靜靜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岩石。
毫無生氣。
甚至都看不見胸脯在起伏,遠遠望去和一尊石像毫無兩異。
他已年過古稀,鬢角發白。
渾身毫無一絲朝氣,一雙眼眸內滿是死氣,活生生一個在等死的老頭。
“你說,我該累嗎?”
不知過了多久。
陳牧突然重重咳嗽了幾聲,從懷裏顫顫巍巍的掏出一張手帕捂住嘴,將自己咳出來的血痰包住後,隨手扔在一旁山下的懸崖邊緣上。
聲音在矮山上,顯得極其空蕩。
“該。”
一道沉悶的聲音傳來。
站在陳牧身後一個身壯如牛的男人,麵色恭敬的低著頭一字一句道:“老爺一生為了家族奉獻太多了,老爺花了僅僅五十年的時間,就將陳家從村裏帶到現在北石城的四大世家之一。”
“老爺這一生,為陳家做出的已經夠多了。”
“也該累了。”
“是啊。”
陳牧輕點了下頭,許久沒講話,身體老化的有些嚴重了,嚴重到讓他每說一句話,就感覺身體裏的生氣在流失一般,過了約莫七八息的時間,他才再次輕聲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煽動族人奪走我這個家主之位呢?”
“...”
話音落下。
站在陳牧身後這個身壯如牛的男人麵色瞬間一變,顯然沒想到陳牧會如此直接的將這番話說出來,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抬頭望向麵前陳牧站在懸崖邊緣那搖搖欲墜的身影,眼眸間的情緒在不斷變化。
他隻需上前一步。
便能將這個大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老頭推入懸崖,隻是他總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動手的時間。
他跟這個老頭做事很久了。
他很清楚這個老頭的做事習慣,當這個老頭將自己放在一個極其危險的位置時,就往往意味著這是一個陷阱,等著敵人上鉤的陷阱。
男人麵色陰晴不定的變化了數息後,才硬著頭皮開口道:“家主,你已經老了,這個世界是年輕人的天下,你一心想要將陳家帶到修行世家的地步。”
“可家主你又可知道,成為修行世家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們就像現在一樣,在北石城享受四大家族之一的風光有何不好?”
“家主你一直將陳家放置在一個極其危險的位置。”
“不信家主,你去問問,現在陳家族人有哪個人對你沒有怨言?”
陳牧沒有講話。
隻是拄著手杖,站在矮山的懸崖邊上,神情恍惚的望著那抹夕陽,過了片刻後才呢喃道:“也罷。”
“你們本就不是這塊料,也不用硬琢。”
下一秒——
無數道破空聲在耳邊突兀響起!
“該死!”
站在陳牧身後這個男人麵色大變,沒有絲毫猶豫便抽出腰間佩劍,朝著陳牧的後心直直刺去,但畢竟還是慢了,足足數十道箭矢從四周的灌木叢中激射而出!
直指男人後背!
幾乎是瞬間,這個男人便被漫天箭矢射成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