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走向毀滅嗎?(1 / 1)

沿著彎彎曲曲,很小很小,就像一根繩子那樣大的田埂,陸地像走鋼絲一樣,走了幾分鍾才走到了那個小棚子。

陸地真搞不清楚,在廣西這個時候的魚塘是沒有魚的。在這個地方,人們怎麼就養魚了,而且還派人守魚塘了。

難道他們養的是一種特別的魚嗎?

這也很難說,在幾乎四季如春的廣東,冬天魚塘裏麵也有魚是可能的。

那是一個茅草棚,跟他家的茅坑差不多。

他進去了,他沒有摸索右邊,而是摸索左邊。

左邊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堆稻草。

看了很久很久,借著遠處的微光,他才朦朦朧朧地看到了這個茅草棚裏麵最值錢的就是這堆稻草了。

今天晚上他隻能睡在這堆稻草上麵了。

外麵的風很大,從天窗一樣的縫隙灌進了進來,讓他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寒涼。但是這還不是最恐怖的,讓他感到更加恐怖的是,風還把遠處的哭哭啼啼的聲音帶到他的耳邊。

原來他還以為這個地方有邪氣,有幽靈有鬼叫,後來他聽清楚了,這不是鬼叫而是人的聲音。他們在控訴著那個姓文的老板,也在控訴著老天爺的不公平,也在控訴著自己命運的悲慘。

陸地聽清楚了,那些人說在一個星期之內他們這個地方就是文老板的了。因為他們打官司輸了,所以他們一分錢都不會得到的。

緊接著又是斷斷續續的哭聲。

陸地沒有聽到勸說,隻能聽到更多的哭聲。

陸地突然想到了這樣的一首詩:

“欲悲鬧鬼叫,我哭豺狼笑。

灑酒祭雄傑,揚眉劍出鞘。”

但是他也隻能自我安慰而已,現在給他一把刀,給他一把劍,他也不敢去殺人的,因為他沒有力氣,他打不過別人,他沒有背景,沒人幫助他,甚至他沒有身份證,他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他也感到鼻子酸酸的,兩行眼淚就這樣掉下來。

今天晚上,那位伯伯的魚塘沒有人哭,就讓我來幫他哭吧,送這些魚塘最後一程吧。陸地這樣想著,又想象著他手中有一把刀。

緊接著,還又想到了他沒有身份證,更沒有身份,他有刀子又如何?在廣西的家鄉,他不是也有刀子嗎?他敢拿刀去砍人家嗎?不敢的。

但是越是這樣想,他就越覺得他的雙手拿著很多很多的刀,而且都是飛刀。他把那些刀子投擲出去,把天下的壞人,都弄成殘廢。

然而,即使他如此的浩氣幹雲,他的眼淚依然不停的往下掉。

他看過很多小說,也經曆過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罷了,當強者拿刀來到他的身邊,他如果不想死,他也隻能逃跑而已。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自己淩空而起,來了一個360度的空翻,就掉下塘裏麵去了。他在寒冷的水中不停的掙紮著,摸索著,然後才站了起來,這時候他發現那個小棚子已經沒有了。在他旁邊漂浮著稻草,樹枝,還有繩索。

他往岸上看,他還看到了兩個人,正把一桶不知道什麼東西倒到水塘裏麵。這時候他聽到了遠處有呼救的聲音:“快點救我上去,快點救我上去啊。他們倒農藥了,我喝到農藥了。”

陸地往遠處看,他看到剛才的草棚都沒有了,每一個水塘旁邊都有兩個人往水塘裏麵倒東西。

還好,陸地還是會遊泳的,他突然振作起來,往水塘的另一邊遊去。

遊了5分鍾之後才上岸了,此時此刻他全身都濕漉漉的,冷冰冰的,他的血更冷,他的靈魂更冷了。

他又想到要報複,他又想到了要把那些農藥通通灌到那些禍害他們人的嘴巴裏麵,但是他隻能逃跑,拚命地逃跑。

終於他跑到公路了,他沿著公路往前跑,他知道,隻要他跑不停的跑,他就可以跑到廣州。

突然他聽到他的後麵好像有打槍的聲音,他回頭一看魚塘旁邊到處都是火光。他沒看清楚那些人正在幹什麼,但是他可以聽得到那些人在求教,在求饒。而且,他還聽到了,有一個人提到了文老板,說文老板明天會來收拾他們的。

很顯然求饒的是村民。

於是在這個晚上,他就在狂奔的路上,就在衝往廣州的路上。帶著自己的絕望的心情,當然也還有一絲一縷求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