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晞白並沒有像和陳芸芸所說的去買東西,反而是直接坐車回到了自己家。
他已經很久沒有下班這麼早了也並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隻能癱倒在床上眼神恍惚的望著天花板。
而他媽早就回到了鄉下的老家。用她的話說就是“老房子舒服自在。”
所以現在偌大的房子裏麵隻有萬晞白一個人。
黑漆漆的房間,像困獸的肚子一樣,密不透風的窗簾被死死地拉緊。
那種感覺又來了,孤寂空洞還有一股無名狀的悲傷由心而發。
萬晞白粗喘著像溺水的人急需氧氣,他感覺自己已經被黑暗完全吞噬掉了。
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在此刻像落水人終於得到獲救。
萬晞白終於可以從那種情緒裏麵抽離出來,但他卻是呆呆地望著手機。
他知道自己此刻該去接電話,可是身體並不受他本人控製。
一直響著鈴聲的手機,也因為無人接聽音樂戛然而止,隨後再次響了起來。
萬晞白嚐試活動了一下手指,將放在床頭櫃的手機拿起。
一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數字,並沒有給備注。
萬晞白每一次接這個電話都要做很大的心理建設。因為電話對麵的人是自己的母親。
“喂?” 萬晞白嗓子有些嘶啞
電話那端並沒有關心這一點,一陣尖銳的女聲透過聽筒穿透了整個房間
“萬晞白你翅膀硬了是嗎?為什麼我要打兩個電話你才接?”
“不是,我不太舒服。”
萬晞白很愁苦,他並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媽媽和自己打電話總會夾槍帶棒的說話。
“不舒服不舒服,讓你別吃外賣你非要吃,你有什麼不舒服的?活該!” 意料之中的話語,萬晞白覺得自己甚至能夠背出來。
“你怎麼不說話?覺得我說錯了是吧?萬晞白我真的覺得你上班越上越蠢了!”
電話對麵仍然毫不停歇,聲音愈發尖銳好似要將萬晞白的耳膜擊破。
“我覺得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所以你打這個電話到底有什麼事?” 無力感將他緊緊包裹密不透風
電話對麵停頓了片刻而後又響起:“沒事不能打電話了是嗎?”
“可以打。” 萬晞白倒了下去,枕頭柔軟的觸感能緩和一些此刻的煩悶
“問你吃沒吃飯。真的是好心沒好報!” 電話那頭說完也沒等萬晞白回話,驀的將電話掛掉。
萬晞白聽著耳邊嘟嘟的掛斷聲隻覺得身心疲憊。
他實在不太理解自己的母親明明可以和自己好好說話但是總是會選擇傷害他的方式,好像不把他狠狠刺弄一番這通電話就算白打。
“沒意思。” 萬晞白翻了個身,用被子將整個身體包裹起來沉沉睡了過去。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窗麵上劈裏啪啦作響。
萬晞白本身就是睡眠極淺的人,一點動靜就可以把他吵醒。
這點也得益於他媽,年幼時不準萬晞白關房門睡覺,如果到點了還不起就會挨打。
至今還記得那個春天,他睡的很香很沉的時候,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開。
然後就是帶著小刺的木棍一道一道的往他身上飛舞著,直接將他抽醒。
他睜開眼隻見自己的媽媽站在床頭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萬晞白沒有起床就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樣。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眼神,帶著濃濃的厭惡,像在看廢物。
“唉。”
萬晞白抬手拉起被子將腦袋蒙住,試圖將那些聲音拒之被外,隻是被吵醒過後盡管自己再想入睡,腦子卻是逐漸清醒。
沒辦法了,他嚐試了很多種方式想讓自己再次入眠。
隻是越想腦子就越清醒,太陽穴卻是抽一抽的疼。
他隻得推開蓋住腦袋的被子汲取一些新鮮空氣,隨著被子掀開雨聲愈發清晰,顯得整個房間更加寂靜。
萬晞白踢踏著拖鞋,揉著不太清晰的眼睛,頭發因為在被窩裏來回輾轉反側已經變成亂哄哄的雞窩。
他隻是隨手扒拉了兩下,客廳漆黑一片,窗外隻見霧蒙蒙的一片中透露出零星燈光,那是有人在家的證明。
肚子傳來一陣咕咕聲,萬晞白這才將客廳的燈光打開,掛在牆上的鍾表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原來這麼晚了嗎?’他想。
胃的饑餓感正源源不斷的傳來,萬晞白隻得回身去換一套衣服出門覓食,家裏因為這段時間長時間加班沒有一點存貨,幹淨的宛如新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