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是第一天上班,我很怕生,我在這個工地又隻認識李哥,我便緊緊跟著他,就差拉著他的小手,像當初父親帶我去玩一樣。
李哥的睡眠質量很好,才躺下五分鍾的時候,我正想轉身問他一點事情,他的鼾聲就像打雷一樣。我靠的很近,可我的睡眠質量不是很好,迷迷糊糊中的睡了兩個小時。
夢中,我回到那條小巷的路燈下,我在等雨白經過,我想看看她。
遠方走來一人,她提著裝滿東西的塑料袋,滴滴答答的聲音伴隨她的腳步。我立馬跑上去,光憑背影我就知道這是雨白,是我朝朝暮暮想的人。
可我越跑越害怕,我看見了雨白,那滴滴答答的聲音不是水滴,是雨白掉落的血。我停下腳步,驚愕的看著,這不是我想要的雨白,我想見的雨白是應該穿著白色連衣裙,笑起來很好看的女孩。
可麵前的這個女人,挺著肚子,穿著孕婦裝,提著裝滿東西的塑料袋,全身都是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她雙眼無光,或者說她的眼眶裏麵沒有眼球。
她依舊慢慢的往前走,像木偶一樣,有著一定的規律。經過我身邊的時,她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就這樣緩緩的走向前方。
等我伸手阻攔時,我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摸不著,隻能看見她走向黑暗。
“不要啊,雨白!求求你,求你回頭,回頭看看我,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她還是沒有回頭,有著規律的緩緩向前走,走向路燈前麵的那片黑暗。
“不要!雨白,你等等我!”
我發了瘋似的向她追去,可不管我怎麼用力跑,她始終快我幾步,始終都沒有回頭再看我一眼。
“雨白”
“雨什麼白呀,娃子,你吵到我睡覺了。”
“呼呼呼”
我大口喘氣,費力坐起,後背早已打濕。我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夢見她,我不敢回憶,夢太真實了,那種感覺令我害怕。
“娃子,沒事吧,怎麼做噩夢了?
“李……李哥,沒事,緩一會兒就好。”
“那我繼續睡,再過半小時就要上班了,有什麼不舒服的記得叫我。”
“謝謝李哥,真的很抱歉打擾你睡覺。”
李哥沒有回答,他的鼾聲響起,好似早已習慣。
我雙手撐地,輕輕的往後麵挪挪,背靠大樹,燃起一支香煙。深吸,吐一口長長的白煙,再也睡不著。
閉上眼睛,腦海全是夢裏麵的場景,我無法麵對雨白,我好像很害怕雨白,害怕麵對她。
香煙已經無法給我帶來寧靜,尼古丁的威力在慢慢減弱。
我靜靜的發呆,香煙燃盡時我也不知道。隻能感覺食指與中指傳來高溫,憑借習慣將煙熄滅。
“開工啦!”
工頭的聲音打破了我的寧靜,我隨著李哥去扛水泥,不再思索夢裏。
忙碌了一下午,我的衣服不知幹濕了多少次,又幹了多少次?我隻知道盲目的扛著一袋袋水泥,麻木的跟著李哥將它送到所需的地方。
“娃子,明天別穿這麼好的衣服,穿一件破爛的衣服,咱是幹苦力的,沒必要在意體麵。”
“好的,李哥。我明天會注意,李哥再見。”
我揮手告別李哥,在夕陽給予我的光明中走回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