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白死後,他很恨自己的無能,沒有保護她,也不能給她一個名分。因為他們倆個是雙方父母同意結婚的,法律沒有同意,道德不允許。
雨白的死亡證明是她的父親去開的,戶口注銷也是她的父親去的,自始至終他都像是一個外人。因為雨白死的不吉祥,結婚證也沒有,所以那個男人的父母不允許雨白葬進他們家的祖墳……
說到這裏,那個男人哭了,哭的很傷心,但沒有哭出聲音。他就坐在我的對麵,當著我的麵在哭,我就靜靜地看著他,說不出來安慰的話。
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沒有給她一個安穩的家庭;我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當初沒有勇氣去告白,恨無法守護自己心愛的女孩……
等他哭完,我遞給他一支煙,說了一句“我將雨白埋到我家的祖墳了,也會寫進族譜”。他愣住,許久起身給我鞠躬,結賬走人。我沒問他為什麼會找到我,他也沒告訴我他要走向何方,大家都在愧疚中流浪一生。
過一會兒,我也走了,要去讀書了。
晚上,我夢到雨白,她穿著紅色的中式婚紗在等我給她一個家,我帶著大紅花去迎娶她。
雨白死的淒慘,死於意外,死在我最愛她的那一年。我可能終其一生都在幻想和她的未來,幻想夢成真。她所要的不過是普通女孩想要的,但是倆個男人都沒有給她想要的就走了……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麼找到我的,但我想一定是雨白告訴他的。他和雨白組成一個家庭,但沒有給她一個名分;我給了雨白一個名分,但沒有給她一個家。我和他都是失敗的男人。雨白想要的太簡單了,她的世界很小,小到隻是一個家庭,但不是倆個十多歲的男孩能實現的。
時間如白雲蒼狗,帶走了影子和聲音,剩下模糊的印象讓人懷念。時間不語,但答案是其本身。
轉眼就到春節,打工人陸續回家過年,回到心中的避風港。父母回家時就聽說我的事情,但過年期間誰也沒有提起這個事情,都想著好好的過完這個年。
大年初一,是我那邊上墳祭祖的日子,我知道躲不了了。給祖宗上完回來之後,我跪在父母身前,請求他們和我一起去給雨白上墳,去見見他們那未過門的兒媳。父親轉身就走,母親注視我,在等我一個原因。
我跪了很久,太陽要下山了,我給母親磕一個頭離開了。我帶著祭品來到雨白的墓前,慢慢地收拾著周圍的荒草,找個位置坐下麵對她。我拿起倆個酒杯,倒滿酒,自己先喝一杯,剩下的倒在她的墓前,這應該也算交杯酒吧。
我和雨白說了這一學期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心裏話,這一刻她要是真的在我身邊,那才是一對真正的夫妻。我準備走的時候,母親輕輕地走到我身邊,帶著外婆給母親的手鐲嫁妝,用手挖一個小坑,將手鐲埋在雨白的墓旁,帶著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