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全到達目的地,這裏有電視上的高樓大廈、霓虹燈、車水馬龍。但是我沒有驚訝,因為我在浙江讀了六年的小學,才回老家讀的初中。
我選擇去餘杭區打工,聽說那裏打工比較容易,沒有特別多的要求,肯吃苦就是唯一的要求。我是農村人,一輩子都是,吃苦耐勞是我的性格,我養活自己應該不難。但是現實很露骨,我沒有錢,隻有來時的車費。所以我已經在火車上餓兩天了,我很想吃飯,很想先填飽肚子。可是那時的我隻有一部價值100的老年機,幾套換洗的衣服,就沒有什麼值錢的了,也相當於我的價值就值那些那些東西。
我迷茫,迷茫怎麼活下去,我首先想到的是報警,報警不但可以吃飽,還能睡的安穩。我立馬按起11,0還沒按下去,因為一旦報警了,我一定會被送回老家,那我還出來幹嘛。我把手機關機了,省點電,實在沒有活路就打電話報警吧。
走著走著,實在是餓昏了,看見路邊老奶奶在賣包子,我想去搶,但我接受的教育不允許我這樣。老奶奶看見了我,可能是可憐我,送我兩個包子,我直接送回去。那時候的少年怎麼會接受施舍,哪怕是餓死也不會。我繼續走下去,想著要不回去向老奶奶借倆個包子吧,不算接受施舍。
可是我實在沒有力氣走回去了,靠在一個角落,準備恢複一點體力。慢慢的,我睡著了,夢見了她做好了飯,在等我回家吃。可睜眼一看,是剛剛那個老奶奶,她好像不會說話,支支吾吾的把包子遞給我。我沒有猶豫,咬了一口,滿嘴流油,很幸福,老奶奶笑的也很幸福。
吃完,老奶奶仔細打量我,歎了一口氣,牽著我的手,慢慢地走回去,輕輕地收拾完東西,又緩緩地帶我走向了昏暗但又明亮的前方。
應該是到她家了,房子不大,但很溫馨,我很喜歡這裏。房子裏有個中年人,老奶奶在支支吾吾地比畫著,時不時地指向我,最後微笑著看向我。那個男人走了過來,我攥緊拳頭,馬上準備跑。那個男人說,老奶奶是他媽媽,他看我可憐,讓我明天去他的工廠上班,包吃住一個月2500。我點頭答應,他就走了,老奶奶送他出門。之後給我指了一間房間,示意我睡那裏,我洗個澡,躺在床上,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老奶奶把我搖醒,沒有多餘的動作,直接遞給我早飯。吃完,那個男人帶我走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老奶奶,那一刻她真的很像我的奶奶,仿佛在門口等我回家。
到工廠了,男人將我介紹給保安隊長,讓他好好關照我一下。隊長帶我熟悉環境,我就這樣住了下來。
保安的工作很辛苦,餘杭夏天很熱,知了煩躁,微風有了情緒。我很珍惜這份工作,總是在太陽下站滿值班時間,內褲都打濕完了。隊長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但他不善表達,隻是趁站我值班時,站在我身邊,拿了一瓶水,從頭淋到腳。我以為是為了降溫,但是我卻看到工廠領導從他身邊走過,拍了拍隊長的肩膀,讓他別這麼辛苦。隊長笑著答應,送走領導。他才跟我說,值班不用這麼刻苦,你隻需要讓領導見到你很刻苦就可以了,有時候人生何嚐不是這樣呢?隊長說完,我就懵了。我說,我接受的教育不允許我這樣做,隊長沒有說話,笑著走遠了,那天晚上我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