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嬤嬤帶著丫鬟們在門外守了半宿,下半夜是福康公公守著。
夏日裏天色亮得早,他看了看天色,這都快到殿下平日裏起身的時辰了,還不見動靜。他心裏咂摸著要不要叫殿下起身。
別是從此君王不早朝了吧?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誒,可是昨日夜裏也沒見叫水啊……
“福康。”
殿內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忙應了一聲推門進去。
他就知道!在大景朝嚴以律己的太子殿下麵前,美色不值一提——
“動作輕點。”
福康公公一噎,差點被麵前的景象閃瞎了眼。
他那個叱吒朝堂,矜貴清雋的太子殿下,擠坐在略顯狹小的床榻上,手臂微微曲著,將媚薑姑娘抱在懷裏哄著。姑娘像是被吵醒了,小臉睡得豔如三月桃花,睡眼惺忪還拽著殿下的衣襟不鬆手。殿下輕輕吻著她的額角,那溫柔的神色,真是,嘖嘖,福康從未見過。
“唔,殿下要去上早朝了麼?”
媚薑雙眼朦朦朧朧,費力睜開眼睫,揪著裴景行的衣袖像是戀戀不舍。
“嗯,你再睡一會兒。”
裴景行起身,輕輕揉了揉她的雪腮,又忍不住俯身輕吻一口。
媚薑扁了扁嘴,摟住裴景行的脖子就是吧唧一口,臉貼著臉撒著嬌。
片刻小臉頓時皺起,“好紮……”
軟嫩的手心摸上裴景行的下巴,有些青色的短短的胡茬冒出來了,不顯邋遢,倒是顯出他青年的英俊來。
裴景行低聲笑了,故意拿臉去貼,呼吸交纏,晨起的嗓音沙啞迷人。
“孤近日忙,得空便來尋你。”
媚薑軟綿綿的趴在榻上,乖乖點頭。一雙眸子眼波瀲灩,困倦又勾人。
裴景行起身又吻了一次,才放下羅帳,起身走至淨房。
那黏糊模樣,看得福康一愣一愣的,捧著淨盆在一旁恍恍惚惚。
看殿下來了才回過神來忙迎上去。
“奴才伺候殿下淨麵。”
福康將淨盆擱在幾架上,輕手輕腳地絞了一張臉帕遞上去,裴景行接過又擺了擺手,自行洗漱淨麵。
等收拾完準備早朝,已是卯時一刻了。
……
太極殿。
嘉憫帝被三皇子私瞞鼠疫逃犯消息一事鬧得頭疼腦熱了好幾日。今日才恢複早朝。
他半靠在禦座上,皺著眉頭一臉疲倦:“都有何事?撿要緊的說。”
工部劉尚書抬了抬眼,斟酌道:“啟稟陛下,京城鼠疫在太子殿下的治理下已是大有好轉,但臣擔心江南一帶是否也存在此疫情。”
說著抿了抿唇:“前幾日江南的人來報,已是時至汛期。天高路遠,若是真發了疫病,怕是損失慘重。”
“嗯,愛卿有此憂慮不無道理。”
嘉憫帝頷首,視線淡淡劃過大皇子與裴景行。
“朕自會安排。”
他溫聲對裴景行道:“這次疫病多虧了你,從頭到尾都是你一手操持的。這段時日你也累了,便休整休整,太後來信頗為掛念你,你便去安榮寺幾天,就當是放鬆放鬆。”
裴景行沉聲:“是,兒臣遵旨。”
裴昭在一旁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