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聞言還奇怪呢，就看江聿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對客人說，“接，等我洗完這幾個碗。”
“什麼活兒？”白一趕緊問，心裏不安，反省自己是不是對江聿不夠關心。
客人並不知道白一的心情，笑道：“跑個腿，幫我把這本書送去季家書鋪，告訴季老板，潤筆費我等會兒去取。”
江聿點點頭，又去看白一。
白一鬆了口氣的同時，深刻反省，她這個監護人真的不到位。看情況，江聿接這種跑腿活都有一陣兒了。她居然才知道。
“碗我洗，你擦擦手就去吧。”白一拉過洗碗的木盆，又叮囑道，“路上小心點。”
“嗯。”江聿表情鬆快下來，擦幹手拿了客人的書就出發了。那模樣，看著比白一了解縣城各處情況多了。
人走後，白一向客人打聽。得知這個客人是個寫話本子的，先前讓江聿跑了幾次腿，除了送話本也捎帶買些紙啊什麼的。
“不過，往常買涼皮倒是沒見他，都是其他幾個孩子送來。”客人說完沒多久，就有個小孩提著食盒來了。
“三碗涼皮，帶走。”小孩道。
客人吃了口涼皮，抬頭說，“這個也是和你家小孩一起的。我記得，你們是有五個人一起跑腿吧？”
小孩觀察了客人一眼，似乎想起有見過，就回道：“對的，五個人。”
“這些小孩也是腦子靈活。”客人誇道，“有三個還是沒爹媽的孤兒，有了這個活兒，至少餓不死。”
“沒錯。”小孩看兩個大人不像其他人嫌棄他們，主動說，“多虧了江聿，就是我們老大。是他帶我們一起幫別人跑腿的，比以前討飯容易多了。嘿嘿，也不會有人打我們。”
白一這才仔細觀察小孩，發現他雖然收拾的幹淨，穿的衣服看著也幹淨，但是明顯小了一截。衣服上的補丁摞補丁，縫補的線都歪歪扭扭。腳上是雙一看就自己瞎搗鼓的草鞋，鞋底和鞋麵全靠幾股草綁在腳上。
難得有人問起，小孩繼續念叨：“老大給我們算了，說跑完這個夏天，我們就能攢下錢買新布做新衣服和鞋子，到冬天隻要多塞些稻草就不怕冷了。而且老大說冬天大家肯定不想出來，那時候我們能接的活兒能更多。這樣我們冬天也不會挨餓了。”
……
三份帶走的涼皮做好，小孩趿拉著潦草的草鞋走了。客人慢條斯理吃涼皮的間隙，又跟白一聊了幾句。
“老板你弟弟也算做了好事了。往年也有不少孩子流浪進縣裏，但是大多都沒能熬過幾個冬天。咱們這地方啊，哪年冬天不凍死幾個人呢。”
白一聽著很不是滋味，想問縣令就不管，又知道問了也白問。不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沒少過這些生活困苦的孩子。
沒多久，客人吃完了。留下飯錢和給江聿的跑腿費走了。
看著那兩個銅板的跑腿費，白一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