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苦。隻要有愛的人陪伴,生活予以她的一切,好的壞的她都接受。可是,沈慕白死了,仿佛把她的靈魂都帶走了,她整日渾渾噩噩不甚清醒,自己在她身邊守護了三年,她竟然毫無知覺。
這一次回臨安,被沈家人算計得差點丟了性命,她總算清醒了一些,尤其是木蘭的疏遠,讓她認識到自己對孩子的虧欠。她現在想要彌補卻不知從何入手,自己當然要幫助她,免得她又鑽了牛角胡同。
芸娘並不知道自己在蕭遠眼中有那麼多優點,如果知道她肯定會感覺慚愧,她自卑慣了,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優秀,所以對於愛上自己的人總是百分之百地投入,因為她覺得除了這麼做無以為報。
自從知道蕭遠對自己的心思以後,她懷疑過,逃避過,卻仍抹不掉心裏的那份期待,她期待有人能如慕白一般不顧一切地把自己迎娶回家,相親相愛,相互扶攜。
不過她太自卑了,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再次碰到如慕白一樣好的男人,不敢相信蕭遠能對自己付出真心,蕭遠太優秀了。他是文豪顧炎的弟子,文墨詩書都是拔尖的人才。
他年齡跟自己相當,雖然未曾婚配,可是這三年來據自己觀察,他一直潔身自好並無不妥之處,唯一往來比較多的人也隻有定山寺的釋懷大師。
顧炎是慕白生前最崇拜的人,每次他讀到顧先生的筆墨都會讚不絕口。釋懷大師更是少有的清白之人,不染紅塵,不沾俗物。被這樣兩個人認可的蕭遠怎麼可能不優秀。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蕭遠,又怕自己動心,所以衝動之下想到帶著孩子躲回臨安,卻沒想到發生了那麼多事。幸好木槿機警,要不然孩子們都有可能被她留在沈家,像她一樣被困在後宅,養成卑怯的性子。
她想起臨行前娘給她說的那些話。女人的日子難熬,沒有男人的女人,日子更加難熬,娘不希望自己跟她一樣苦熬一輩子。娘的那些話有些露骨直白,卻全是為她好,想讓她抓住眼前這個男人。
她想著娘的那些話,再看一眼蕭遠拉著她的手,感覺臉上一陣發燙,連手心都不自覺滲出一層汗,她嚇得想要往回抽自己的手,抽了一半卻又鈍住,隻微微動了一下手指。
蕭遠感覺到她用手指勾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轉頭去看她,但見她麵色羞紅,似他第一次見她時捧的那一束桃花般嬌豔,微紅的眼角悄悄瞥向他,在撞上他的眼神後又倏然低頭,那一抹嬌羞卻掩不住。
他看一眼走在前麵的三個孩子,手上稍一用力,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些,握緊她的手穩穩地跟著孩子們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