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暗中較量(1 / 1)

木樨早已看出先生對娘有些不同。長姐經常在外,木蘭年幼不知事,他卻看得出來。雖然先生竭力克製,娘對先生的心思似乎毫無察覺,不過,他看得出來,娘對先生越來越信賴,很多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會詢問先生的意見。

長姐在外麵出事的時候,他無論怎麼寬慰母親,她還是惴惴不安,可是蕭先生跟母親談過以後,她的情緒顯然平靜很多。

他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他們好像要失去母親。他不是老學究,也深恨三從四德的倫理困住了太多優秀的女子,若是別的女子,他或許還會鼓勵她勇敢一些去追求新的生活。

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母親身上,他就無法坦然地接受。就算他是虛偽也好,他始終覺得不能背叛自己的父親。他自小孺慕父親,也體會過父母相濡以沫的幸福生活,所以無法接受自己的母親跟別的男人有太多情感上的瓜葛。

他知道先生的心思非常坦蕩,娘對先生似乎還未有別樣的情愫,可是,他覺得他們之間遲早會捅破那層窗戶紙,他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該如何麵對。

他心裏有苦說不出來,所以愈發的沉默。在聽到娘說要回臨安的時候,他心裏似乎鬆了一口氣,覺得這樣很好,卻在直麵先生的時候有些心虛,覺得自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掩不住心底的自私自利。好在先生並不戳穿他的心思,隻是麵上有些失落。

蕭遠想過芸娘可能會逃避,卻沒想到她竟然要逃回臨安。心裏掩不住地失望和失落,難道自己竟如此不堪托付?

他看一眼滿臉疑問的木槿,再看一眼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木樨,懵懂的木蘭坐在高凳上悠著腿吃果子,輕歎一口氣:“葉落終要歸根,你們父親的遺骸能夠遷回臨安,也算了了你們娘的一樁心事。

隻是你們回了臨安沒有倚仗,少不了要被族人欺負,尤其是你們娘,她性子柔弱,你們要多看顧她一些!若是,若是受了氣也別忍著,隻管大著膽子硬氣一些,就算把祖家攪成一鍋粥,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更,更不能再讓你娘,受委屈。”

他不是強取豪奪之人,芸娘現在躲著他,他也沒有辦法,隻能囑咐木槿和木樨多看顧著她一些。實在不行,他不介意往臨安走一趟,隻不過如此可能會驚動很多人。

木樨聽了先生的交代,心裏十分複雜,一時羞愧,一時慶幸,他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先生行禮,表示自己一定會照顧好娘親。他心裏也是這麼決定的,畢竟對娘和先生懷有愧疚。

蕭遠抬手把他扶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以你現在的學問應該可以參加縣試下場試一試,不過,我覺得你心思太重,萬一一試不第,我擔心你會一蹶不振,所以還想讓你多磨練兩年。”

他完全沒有想過遮掩自己對芸娘的心思,更沒有刻意瞞著三個孩子,隻不過他還未曾得到芸娘的同意,亦不好跟孩子們說出來。

木槿何等通透,這會兒已經感覺到木樨對先生隱隱的戒備。木樨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從他跟先生的對話可以看出,兩個男人之間似乎暗中有些較量,不過先生坦坦蕩蕩完全不懼,也沒和木樨計較,木樨的表現卻有些沮喪,誰輸誰贏顯而易見,木樨在先生麵前完全無力出手。

她以前就覺得先生跟娘走得似乎太過親近,隻不過因為先生太過坦蕩,反而讓她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如今看來,先生的心思已經十分明顯,娘那樣膽小懦弱的女子,恐怕無法生出離經叛道的想法。她雖然有些為爹覺得惋惜,可是,爹已經去世三年了,她從沒有想過要讓娘為爹守一輩子寡。漫長的歲月,她跟木樨木蘭總會長大離開,娘一個人會有多麼孤單煎熬。

她十分欣喜娘能遇到先生這樣的仰慕者,若是餘生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肯定是不錯的。不過,以娘的性子,先生想要如願恐怕還要多努力。不管怎麼樣,那都是先生和娘之間的事,不管他們最後的走到哪一步,她都不會去幹涉。

至於木樨,他自小儒慕父親,恐怕一時還接受不了,她自會多開導他,或許能他再長大一些就會明白母親和先生的不易之處。

這些都是以後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回臨安探親。爹和娘當年帶著她從臨安出來,幾乎是身無分文,落魄倉皇,祖家那些人當年能狠下心拋棄他們,如今又願意接受他們回家,若說沒有別的心思她是不信的。

她心裏想著,不管他們存了什麼心思,隻要不傷害她的家人還好說,若是有人真的不顧念骨肉親情,她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